“女人嫁了什麼樣的男人,便會成為什麼樣貌。”鞠清子道:“好比,夫人如此有福氣,嫁給老太爺,這麼多年來衣食無憂,自然年輕許多。”
延國夫人垂下眸去,似有羞愧。
“夫人,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棒子、老虎、雞嗎?”鞠清子趁機道:“袁先生是典型的雞男無疑了。”
“雞男……其實他知情識趣,也沒什不好。”延國夫人強辯道:“只不過,他不太懂賺錢,不懂營生,才會弄到如此地步。”
“可對女人而言,他不能顧家,又有何用?”鞠清子道。
“有些女人不過圖個兩情相悅罷了。”延國夫人顯然在說她自己。
“夫人如今兒子長大成才,封為侯爵,才會如說。”鞠清子道:“方才那位夫人可就慘了,還有她的兒子也是,因為得不到丈夫的養育,母子倆成日饑寒交迫,兒子還常常因為父親欠下的賭債被賭場的人打個半死。夫人,假如浚遠過著那樣的生活,你還會說,兩情相悅最重要嗎?”
延國夫人愣住,一時間無言以對。
“夫人——”鞠清子低聲道:“有一件事,我想,該先對你講講。”
“什麼?”延國夫人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太爺……”鞠清子道:“前幾日老太爺對浚遠說,他要與你和離。”
延國夫人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她大概從沒想過,那老實巴交的丈夫竟會動這個念頭。
她以為,他會永遠寵著她、包容她,哪怕她對他再嫌棄,他也會視她為天仙一般,任她為所欲為。
“不可能……”延國夫人道:“浚遠他父親……他那日還來看過我。”
“這便是要與你道別了,”鞠清子問道:“夫人,你沒瞧出來?”
“不可能!”延國夫人仍舊堅持道:“這麼多年來,他都不曾管束過我,怎會突然如此?”
鞠清子對她的話不以為然,這哪裡是突然呢?這是棒子男退到無路可退的境地,才做出的決絕選擇。
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說分手通常都是說說而已,而男人說分手,一般都痛下了決心。
女人若對不起一個男人,男人會在心裡默默扣分,直到扣掉最後一分,就是他跟你說再見的時候,而你永遠不知道,這最後一分究竟是什麼時候扣完的,分時他之前還對你很好。
“夫人,假如老太爺真與你和離……”鞠清子緩緩道:“你可想明白了,真的打算與袁先生一同歸隱山林?”
“我……”這一回倒把延國夫人問住了。
“夫人過了這麼多年錦衣玉食的生活,粗茶淡飯,可吃得下?”鞠清子又道。
“這就不勞費心了,我有自己的體己錢。”延國夫人佯裝鎮定道。
“夫人真這麼看得開,是我多慮了。我也是關夫人,才多說幾句。”
延國夫人臉色倏忽有些發青,顯然她也知道袁懷山其實靠不住,做情人可以,但做丈夫,實在太危險。
鞠清子覺得,應該讓她自己去仔細想想是否得不償失,只希望當她幡然醒悟時,為時還不算太?,還能挽回一些損失……
“你那未來婆碆最近如何了?”楚音若問道。
鞠清子回答:“大概有些後悔了,不過,終究覆水難收。”
自從封為郡主後,鞠清子入宮的次數也多了起來,楚音若常常邀她在閑暇的午後一同喝茶聊天,這個世上彷彿也只剩她倆對彼此知根知底,於是越發親密。
“說起來,我以前看過你好幾本書呢。”楚音若笑道:“可惜那本代表作《棒子、老虎、雞》沒來得及讀完。”
“也算我的粉絲?”鞠清子亦笑道。
“路人粉。”楚音若道:“有些話說了你可別生氣啊,其實你書裡的一些觀點,我並不是很贊同。”
“不要緊,從前罵我的人多了,臉書上天天都有,”鞠清子笑道:“你別罵我就行了。”
“假如,你是棒子女,浚遠是棒子男,你們在一起,不會打架嗎?”楚音若卻問道。
其實她也想過這個問題,所幸奚浚遠算個異類。鞠清子答道:“打架倒不會,大概會無聊,棒子都不擅長昭顧別人的情緒,就像浚遠的父親那般,若娶一個嘴笨舌的老婆,生活可想而知,一定很枯燥。”
“你和浚遠都能言善道,不太像棒子。”楚音若瞧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