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浚遠瞧著她,有些半信半疑,心中仍舊覺得母親之所以迴心轉意是她努力的緣故,但她不承認也沒辦法。
“這只是第一步,”浚遠道:“該想個法子把那位袁先生打發了才好。”
“侯爺想到法子了?”她試探道。
“那人愛賭錢,該帶母親去一趟賭場才是。”奚浚遠道。
“男人賭不賭錢,跟女人愛不愛他,並沒什麼關系。”鞠清子搖頭道:“那位袁先生也不曾向延國夫人借錢,他自己作畫為生,說不定延國夫人還會覺得他有骨氣呢。”
“那就帶母親去見見他那位原配夫人。”奚浚遠忿忿道:“看看別人是什麼下場,或許母親就知道害怕了。”
鞠清子覺得不妥,“他與原配夫人早已和離,如今除了孩子的贍養費,再無瓜葛,那位前妻過得好與不好,延國夫人並不會在乎,說不定看到那位前妻兇惡的模樣,延國夫人還會心疼袁先生娶錯了女人呢。”
“那該怎麼辦?”奚浚遠有些發怔,“就沒法子了?我娘親就要一輩子被這只‘雞’迷惑了?”
“再想想吧,侯爺,別著急。”鞠清子安慰道。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作家,能為世間每個人都寫上最合理的結局,鞠清子相信,兩個不合適的人遲早會分開,若能在一起,他們年輕的時候早就在一起了,錯過了本該共結連理的年紀,都這把歲數了,還能天長地久到幾時?
延國夫人對那位袁先生也並非忠貞不二,否則,她當年也不會嫁給奚浚遠的父親了。
人心本就脆弱,何況是兩個脆弱的人,又禁得起多少考驗呢?
“對了,我母親生辰那天,你也來吧。”奚浚遠忽然道。
“啊?”鞠清子一時沒聽清。
“來喝喝酒,大家熱鬧熱鬧。”
“民女……民女草芥之人,不敢前往。”鞠清清子慌忙搖頭道。
“怕什麼?”奚浚遠道:“反正我母親也認得你。”
鞠清子暗暗叫苦,認得才糟糕,到時候高蘭郡主也要去吧?想想都是大麻煩。她原本就是為了討好高蘭郡主才接近奚浚遠,後來又為了討好奚浚遠接近延國夫人,萬一說漏了嘴,穿幫了,那她就慘了。
她要好好把這些複雜的關系理順,對誰說過什麼、對誰隱瞞了什麼,都得一一記下來,否則腦子一團亂麻,就像困在蜘蛛網裡,恐怕會殃及自身。
“到時候我會在偏廳擺一桌,讓你和馮七、還有秋月坐在一起聚聚。”奚浚遠堅持道:“你來吧,就是吃頓飯,見見熟人,有什麼可怕呢?”
“秋月姊姊要來?”鞠清子趁機道:“那麼高蘭郡主呢?”
“母親信上說要請她一起來。”奚浚遠道:“我想著其實也沒什麼關系,她愛來就來吧。”
呵呵,郡主果然如了願,不過雅侯爺還蒙在鼓裡,不知道他母親已經與未來的老婆聯了手。鞠清子本來想提醒他兩句,但是算了,婆媳關系若處得好,奚浚遠也會受益,她就不操這個心了。
“真的,你來吧,”奚浚遠仍舊勸道,“你看,我一大早接了母親的書信,就趕到你這裡來了,可見我對你多麼誠心,而你就不給本侯面子?”
他這樣一說,她才發現,他似乎對她挺在意的,話已說到這個分上,她實在不敢拒絕了,畢竟他是侯爺。
不知為何,心中竟滲出一絲驚喜來,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緣由。
為著他對她的這份在乎?
這個世上有人做什麼事,能第一個想到你,只這一點,便讓她心中融化了,彷彿吃了一顆糖,她不由自主地浮現微笑,情不自禁的快樂如同春野彌漫的清芬般,悄然鑽進她的全身,盈滿胸懷。
雅侯府張燈結彩,鑼鼓喧囂,戲臺上戲子們粉墨登場,庭院賓客雲集。
鞠清子很害怕這種熱鬧的場面,所幸馮七早就等在側門處,引她到了安靜的偏廳。
這裡果然單獨擺了一桌酒席,而且隔著雕花的窗子,還可以看到戲臺上演了些什麼,不至於太過冷清。
“鞠娘子,也不知你愛吃什麼。”馮七笑道:“侯爺特別吩咐廚房,做了些女子喜歡的菜餚。”
“其實不必費心,今兒是好日子,我吃什麼都高興。”鞠清子道:“秋月姊姊呢,還沒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