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了一摞的話本子,都是黑山居士著,馮相如饑似渴地讀著。
十王爺在相府外站了兩個多時辰,卻連個出來回話的人都沒有,十王爺又請門子進去稟報一聲,言語溫和,讓自馮相失勢之後就一直活得戰戰兢兢的門子甚是激動。
可激動過後就只剩下搖頭,“對不住了王爺,我們相爺說了沒人心疼您,您待著沒人趕您,您走也沒人攔您,反正是沒人心疼您就是了。”
十王爺心裡苦笑,想到當初來馮相府時的趾高氣揚,他就覺得心寒,這算不算是風水輪流轉?
十王爺知道苦求無用,又眼巴巴地站了一會兒才上了馬回王府。
十王爺剛走,府裡出來個小丫鬟,正是十王妃身邊那個,問門子:“十王爺走了?”
門子道:“我按著姐姐的吩咐把話說給十王爺了,十王爺看著很失落。”
丫鬟從荷包裡拿了一塊碎銀子塞給門子,“行,今兒就記你一功,下次十王爺再來你還這麼說,什麼時候他受不了了要往府裡闖,你也別攔著,知道嗎?”
門子點頭稱是,等丫鬟進了府裡才將銀子收起來,想著十王爺每天都來兩趟,他就能多些打賞。相府不同往時,往常守大門可是肥差,哪個來找相爺的不塞銀子?如今好了,相爺失勢了,他都好些日子沒進賬,好不容易收點打賞,還是自家小姐賞的,想想都覺得讓人沒盼頭了。
翌日,十王爺又來馮相府門前守著,從日出守到日落,給門子打賞了五兩銀子也沒見著十王妃,只能讓門子幫著傳了一封信。
結果轉了天十王爺再來馮相府,那封信又原封不動地回到他的手裡,十王妃看都沒看,只讓門子傳一句話給十王爺:若是王爺認為和離有傷顏面,賜一紙休書她也是不介意的。
十王爺的心拔涼拔涼的,一紙休書?十王妃這是鐵了心要同他分開了?想到十王妃和離書上最後兩句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他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紮。
可要說的話他都寫在信了,十王妃不看也枉然,十王爺又在馮府門前守了一天,到日落時分才失魂落魄地走了。
馮相問管家:“十王爺就這麼走了?”
管家道:“正是,昨日還送了封信,今兒就幹守了一天,依奴才看,王爺這次多半是心灰意冷了。”
馮相手攏在袖子裡,直嘬牙花子,“你說他從前敢沖進來指著鼻子罵我的勁頭兒哪去了?那時候還真像個漢子。”
管家抹了把頭上的汗,“王爺不是像,王爺就是個漢子。”
馮相‘呵’了聲,又問道:“康安找到了沒?”
管家搖頭,“自打您出了那些事兒之後,康安就沒出現過,恕老奴鬥膽說一句,這回啊,沒準您是著了康安的道了,他就是要害您啊。”
管家能想得到,馮相自然也想得到,想通之後他就明白了,沒準康安就是攝政王的人,或者說是先皇的人,先皇故去了,人手就都留給了攝政王,其實這兩人才是真愛吧?
越想越覺得自己蠢,馮相幹脆不想了,至於十王爺兩口子的事兒,兒孫自有兒孫福,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自己這一身髒都不知要怎麼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