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是隻要無憂無慮就會變得懶散,沈汀依稀還記得自己剛重生過來的時候,勵志要把所有瞧不起她的人壓在腳下。
她當時身處困境,連一塊錢都橫不得掰開兩半花,所以滿身鬥志,不像現在,買上一件幾百塊錢的衣服都不帶眨眼的,所以漸漸的,就忘了當初那股心裡憋著的勁。
誇張點說,失去鬥志,像只越養越懶,越養越肥的動物,等待宰殺。
可笑的是,她直到被牢牢實實綁在椅子上,都沒有生出強烈的危機感,從心底覺得宮楚不會那麼容易得逞,或許是她這一路太順風順水,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所以閉上了眼,任由她被狠狠教訓。
沈汀高估了自己對宮楚的瞭解,沒想到她心理會那麼變態,正常人對著一張臉會下得去狠手嗎?還是不留一點餘地的把臉全部劃花。
方可露見沈汀盯著天花板看,眼珠子一眨不眨,心疼的摸了摸她成了板寸的頭發,當她剛才說的話是氣話,狠聲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姓宮的女人,她怎麼對你的,我加倍還給她!”
沈汀眨了下眼,抓住方可露的手,用力的看著她,再一次,一字一頓,強調:“你們誰也不準動她,我的仇,我報。”
沈汀的倔,跟她朝夕相處五年的方可露再清楚不過,她眼裡含了淚水,一聲嗯帶了哽咽聲。
沈汀是多麼利索幹淨的一個人,現在成這樣躺在床上,臉上沒一塊好的,不僅說話困難,估計連吃飯都痛苦不堪,好好地一個人,變成這樣……
方可露用了很大力氣控制住自己翻騰的情緒,抹掉臉上的眼淚,問沈汀:“你餓不餓?我去賣點吃的。”
沈汀小幅度的點頭,方可露對她牽強的笑了下,轉身出了門。
病房裡只剩下宏錫路譯禾,還有躺在床上的沈汀。
路譯禾想起醫生說的話,坐到床邊,握住沈汀的手。
沈汀對上他的眼睛,突然瑟縮了一下,她的本能反應比思考速度快,手往後面抽了一下。
路譯禾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愣,有些慌張的把手伸到她的額頭上方。
這是一個下意識表示擔心的動作,卻在離額頭還有一點距離的時候停住了,路譯禾想起了她的臉上有嚴重的傷口。
現在紗布還在往外滲血,只露出五官的沈汀看不出表情,路譯禾的手收緊了,聲音低沉的幾乎聽不見,他叫:“小汀。”
沈汀看著他,就想起了宮楚歇斯底裡的聲音,那一聲一聲的,宏錫和路譯禾,她叫她離他們遠一點,要不然就給她好看。
她憋著一股勁,沒有答應,下一刻就被劃花了臉。
宮楚還不放過她,頭頂燈光刺眼,鼻尖都是血腥味,她一邊劃著她的臉,一邊跟她講。
她和路譯禾的小時候,路譯禾小時候多喜歡跟在她後面轉,她講她和宏錫在國外,宏錫多寵著她,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想辦法弄來,她和他生活在一起好多年。
一切就像是夢魘,夢裡一直重複的兩個人名像是某種觸碰了,就會帶來無盡危險的訊號。
沈汀知道自己不應該遷怒他們的,可是她在短時間內,恐怕都無法面對他們了。
她伸出另一隻手,一下一下掰開路譯禾的手指頭,抽出自己的手,閉上眼睛,輕輕道:“你們走吧。”
路譯禾僵住了所有的動作,不知所措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