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凜忙不疊牽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親了下:“說的哪裡話?鹹魚我都忍下了,是真心要與爹和解的。這不是因為謠謠為我撐腰,既感動又得意,才一時忘形。人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挖苦數落爹,是同僚多年養成的習慣,你總得給我時間慢慢改,不,盡快改。”
他確實誠懇,楚謠的氣消了些,掙開他的手,翹起指頭在他額頭戳了下:“早知你會得意的沒點兒分寸,我就不該幫你。”
“那我就得步行爬上山,傷口若是開裂,你怕是心疼哭了。”寇凜笑了笑。
“我才不會。”楚謠現在無論怎麼看他,都是面目可憎。
但稍後大夫來給寇凜換藥時,楚謠站在床邊,等紗布揭開,一瞧見那劍傷並不只腹部有,對稱著的後背也有,可見那柄劍當時又兇又狠的貫穿了腹部,楚謠真要心疼死了。
寇凜讓她背過臉去,她不聽,非得睜大眼睛看著。
大夫清洗傷口周圍時,她額頭的汗冒得比寇凜還要多。
寇凜不停“輕點兒”、“小心點兒”的警告,嚇的大夫手抖,她的手也跟著抖。
等大夫走後,她扶著腿走去櫃子前,從內取了件絲綢寢衣,想要給他披上。
“等等。”寇凜赤著上身,指了指多寶閣。
楚謠會意,去將多寶閣上的一瓶藥膏拿來,幫他塗在後肩,這是先前金竹守城時被倭刀砍出的傷口。
刀傷早好了,藥的用途是消疤,是他曾花費大價錢買來的。
效果很棒,看他面板幹幹淨淨,連丁點小疤都沒有就知道了。
楚謠幫他塗著藥,想起他換藥時唧唧歪歪的模樣,哼哼著道:“你好歹也是軍人出身,丟不丟人呢?我都懷疑你給我講的,你從前那些刀山火海的經歷,究竟是不是真的?還是養尊處優久了,嬌氣了?”
寇凜由著她擺布,解釋道:“這可不是嬌氣,我從前受過太多傷,若不悉心養著,身體會留下病根。年輕時無妨,上了歲數就知道了。不信你看金爺,才四十剛出頭,外表瞧著還很年輕,可身子骨成什麼樣子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這世上有兩件東西有錢未必買的著,一個是真心,一個是健康。”
楚謠認同著點了點頭。
“何況現在我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又比我年紀小的多。”等她塗完藥,寇凜將她拉來右腿上坐著,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兩人鼻尖幾乎相觸,他笑眯眯道,“我這身體若是早早不行了,如何滿足你?”
前頭還似模似樣,突就不正經了。楚謠慢慢紅了臉,羞臊的攥著拳頭想錘他,終究是念著他的傷,莫說下手了,在他腿上坐著連動也不敢亂動。
忍不住,她又翹起手指戳他裸著的胸口,罵道:“爹在魚嘴上插把劍根本不夠,若是我,定找根針將那魚嘴給縫起來。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堵住你這張嘴,便能天下太平……”
寇凜哈哈笑道:“以你的女紅手藝,你會縫?欠我的一雙鞋,現在都還只是兩個鞋底兒。”
楚謠被揭到了短處,正要惱,他往後直了下身子,倏然埋首在她胸前,還隔著衣衫用力咬了一口。
楚謠不曾想過受著傷他還這樣大膽,壓制住身體的顫慄之後,紅著臉惡狠狠罵了句混蛋。
寇凜從她胸口抬頭,看著她鮮紅欲滴的臉頰,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壞笑道:“你瞧,你想堵我的嘴,何必費那些功夫?”
“你……”感受到腿根處又被那慢慢硬起來的東西給硌著了,她忙小力錘他一下,“快別鬧了,松開我,我去看看畫。”
寇凜哪裡捨得,但還是松開她。
楚謠走到桌前,平複好亂了的心跳,將《山河萬裡圖》從畫囊裡小心翼翼取出來。
寇凜兀自將寢衣穿好,在床上躺下,嗅著錦被和褥子上因楚謠而染上的淡淡椰子油香味兒,舒舒服服的喘了口氣。
連日裡的奔波勞苦,全都消弭於無形。
連腹部這處傷,因有她心疼著,也溢滿了幸福。
這一定是仙女,妥妥的。
“謠謠。”他側躺著,一手閑閑支著頭,一手撥開紗幔,眯眼看向坐在案臺後專心致志驗畫的楚謠。
“恩?”楚謠認真賞畫,頭也不抬,隨口支吾一聲。
寇凜笑笑:“沒事,你繼續看吧。”
“神經。”楚謠依然沒抬頭。
寇凜撩著紗幔的手一直沒放下,靜靜凝視她。心裡希望江天嶼沒有說謊,希望她腹中此時真的已經有了他們的孩兒。
該叫什麼名字?
家中有個才女,取名字這事兒應該輪不到他。
他需要想的,是該給孩兒一個怎樣的生長環境才好。
寇凜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忽聽楚謠凝重的聲音:“夫君,這幅《山河萬裡圖》似乎也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