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進來。”
楚簫閉嘴坐去一側的椅子上。
虞清端著一個木質託盤入內,託盤上只放著一隻青瓷小碗,笑吟吟道:“楚伯父,侄兒聽謝將軍說您在海上顛簸十數日,胃口欠佳,宴席上都是些魚肉,難怪您不動筷子,於是侄兒親手煮了碗小米粥……”
楚簫不留情面的拆穿:“你會煮粥?你還認識小米?”
閉嘴!虞清側目覷他那一霎,眼神充滿殺氣。
瞧著楚修寧方才在宴席上的言行,她料定楚簫即使已經解了自己的心結,父子倆也會懟起來,特意過來滅滅火。
“有心了。”楚修寧將面前上的卷宗拿去一邊,騰出位置。
虞清將小米粥端過去:“您留心些,有點兒燙。”
不好繼續留在這裡,她準備退出去,等一會兒再送盤水果。
楚修寧喊住她:“虞少帥。”
喊的是官稱,虞清轉身立正,站姿標準,垂首抱拳:“末將在!”
她穿著軍服,卻未帶軍帽,只高高紮著馬尾。垂頭時馬尾從身後劃來胸前,嚴肅中帶著說不出的瀟灑。
楚修寧慢悠悠拎起湯匙,隨口道:“我與你父親針鋒相對,勢成水火,你對我心中不存芥蒂?”
虞清依舊抱著拳,認真回答:“回大人,若說沒有芥蒂是騙您的,您這些年處處給我們虞家使絆子,動用勢力克扣我們的軍餉,更是在聖上面前危言聳聽,說我虞家擁兵自重,不服管教……若非末將與令郎令嬡自幼交好,定不會給您任何好臉色。”
“恩,不錯。”楚修寧慢條斯理的吃了口粥,不知是說她的話不錯,還是說粥的味道不錯。
虞清摸不準他的意思:“不過末將心裡同樣清楚,家父也沒少幫著袁首輔牽制您,楚虞兩家並無私仇,有的只是政見不和,立場之爭。”
楚修寧微微頷首,忽地抬頭看她一眼:“那,虞小姐可願嫁來我楚家?”
話題轉的太快,虞清一時無言。
楚簫訝然起身:“爹……”
虞清放下抱著的拳頭,牽動嘴角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容:“楚伯父,您這是在為楚大提親?未免有些太隨意了吧?”
“是有些隨意。”楚修寧琢磨著道,“而且你也做不了主,去將你父親請來,就說我有機密要事相商。”
虞清拔不動腳,神色也漸漸嚴肅,但她還是應下:“是!”
等她離開,楚簫問:“您喊虞總兵來做什麼?”
楚修寧不去看他,一口一口吃著粥:“過兩日就是你二十歲生辰,我二十時,你和阿謠兩歲,你的暈血癥既以無恙,是時候成家了。”
楚簫皺起眉:“可我才問過虞清,她不願嫁給我。”
楚修寧不以為意:“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
“你不想娶虞清?”楚修寧問,“那你想娶誰?”
楚簫被問住了,他當然想娶虞清。
但虞清更想留在軍營裡。
楚簫雖然惱她無情,更不知所措,但也不可能去強迫虞清。
楚簫心中矛盾,閉嘴不提了。
反正虞康安不會點頭,他父親和自己一樣會碰釘子。
日暮黃昏,麻風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