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鴆微微頷首:“是這樣。”
楚謠依然死死盯著他,咬牙咬的腮幫子都疼了:“金爺,不只虞總兵,連我都覺得您每次提到我母親時,總是含糊其辭。”
金鴆苦笑著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頭,但她卻躲了過去:“這事兒我不想提,也不想說謊欺騙你。總之你不要胡思亂想,我也希望我有你們這雙兒女,可我沒這個福分。”
楚謠又想說話時,金鴆看向寇凜:“山上風大,送她回去吧。”
寇凜點了點頭。
等回到山頂上後,金鴆給楚謠換了個住處。
因為楚謠先前住的暖閣與他的臥房是相通的,寇凜住進來自然不方便。
將楚謠放在床上,寇凜去倒了杯水,走回來遞給她:“你昏迷時出了那麼多汗,先前醒來忘記先給你喝水了。”
楚謠坐在床上接也不接,垂頭看著錦被上的蘇繡圖案:“我不渴。”
“這不是渴不渴的問題,你先前發熱了,必須喝水。”寇凜握著杯子在床沿坐下,“金老闆不是都說了麼,他與你們沒有親緣關系,你為何不信?”
“他提起我母親時,真的很愛模稜兩可。”楚謠長長嘆了口氣,“若真的清清白白,他為何不敢直言?”
“也許他和岳母之間不清白呢,我指的是你母親出嫁之前。”寇凜分析道,“金老闆是個不守規矩的江湖人,岳母又剛及笄,情竇初開,兩人做了逾矩之事很正常。但金老闆很講道義,岳母出嫁之後,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是極小的。”
寇凜根據金鴆的表現,推敲許久,認為這是一個很合理解釋。
楚謠微愣抬頭:“這樣?”
“恩。”寇凜舉著手將水杯遞去她嘴邊,示意她快喝,“剛才虞康安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都不承認。若你們真是他的孩子,他為何不承認?若他只是海上一個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希望你們有個更好的父親,說得過去,但以他現在的本事,皇帝老子都不放在眼裡,根本沒有理由不認你們,你說是不是?”
有道理,楚謠被轉移了注意力,就著他的手小貓一樣舔了幾口杯子裡的水,潤了潤喉嚨。
寇凜看著她被水潤濕的舌頭,忽地也有些口幹舌燥起來著。也不知她和楚簫之間的感應斬斷了沒有,蠢蠢欲動的想要試一試。
楚謠忽然抬頭:“但是,人一旦動了感情,理智很容易被感情支配,道義和教養全都靠一邊,就算金老闆把持的住,我娘她或許不想自己的人生留有什麼遺憾……”
寇凜納悶了:“你怎麼能這麼想你娘?”
“我也不想。”楚謠又表露出掙紮的神情,“我只是以推敲案情的方式,帶入我自己。我是孃的女兒,我的思維應與她很像的,我假設虞清並不是女扮男裝,我與她青梅竹馬,私定終身,可她卻戰死沙場,我不得已嫁了你,兩年後她活著回來,我會是什麼樣子的心情?你整日裡忙著查案忽視我,她陪伴在我左右,我對你沒有愧疚感,也不願我的人生有什麼遺憾,想為她生兒育女……”
寇凜順著她的話一想,楚家兄妹的思想一貫都比較奇特,若是像他岳母,那指不定真有這個可能,豈不是金鴆又有可能是自己的真岳父了?
寇凜這嘴角又要咧開了。
等等。
他的笑容一瞬收起,越想臉越綠的厲害,驟然站起身打斷她的話:“你敢!”
楚謠仰頭看他:“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我若真這麼做了,你會怎麼樣?”
寇凜的目光閃過陰鷙:“這還用問?人生兩大恨,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即使豁出命去,也定將你們楚家和虞家全給抄家滅族!”
楚謠絲毫不怕,垂了垂眼睛,又抬頭看他,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所以,若金老闆真是我生父,你體會到我父親的心情了沒有?”
寇凜猛然一怔,明白了她的意思,啞巴了。
楚謠惡狠狠的橫他一眼,氣惱道:“你瞧不起我爹兩袖清風,我楚家沒錢,很希望換個有錢的岳父是不是?”
寇凜先往後退了一步,尷尬道:“怎麼會呢。”
真不是,他就是看熱鬧而已。
楚謠惱的想錘他,奈何胳膊不夠長夠不著:“怎麼不會,那會兒虞總兵說到‘妻離子散’,你笑的那麼開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