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暖閣裡,寇凜聽從金鴆的吩咐,還在抱著楚謠喋喋不休:“你不是想管錢麼?往後都給你管著。之前我只是覺得,我手裡這麼大的産業,讓你個對經商一無所知的人來操持,還不給我賠死……”
“現在忽然發現,我可真是沒出息,這才多少産業,還不夠金老闆手指頭縫裡露出來的。所以這些你拿著隨便賠,我就當這些錢都不是我的了,再來一次白手起家。”
“等將天影解決,《山河萬裡圖》找回來,我得考慮一下我是不是辭官,專心經商去。比起來權位,我還是更喜歡賺錢,但估摸著不是容易事,聖上不會放我走,也怕放我走。”
“說起來,這金老闆和楚尚書到底哪一個才是我岳父?”寇凜說到這裡時,完全變成自言自語,長籲短嘆,“真是難以選擇啊,要麼謠謠傷心,要麼我傷心……”
他嘀咕著時,感覺到懷裡的楚謠動彈了下。
連忙收回心思,低頭看她:“謠謠?”
楚謠的腦袋昏沉沉的,吃力的睜開眼睛,分辨了許久:“夫君?我怎麼了?”
“我也想知道你怎麼了。”寇凜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已經沒那麼燙了,“感覺如何?”
“渾身痠痛。”楚謠扭了扭脖子,她努力回想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情,忽地抓緊他的手臂,“我哥是不是出事了?!”
“他……”
寇凜沒來得及說話,她掙紮著想要下地:“他肯定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他……”
寇凜上山之後,見還沒見過楚簫,也有些不放心:“別急。”
他先將楚謠放在床上,從屏風上取過大氅,將她裹住,再抱著她出門。
剛走出去,卻見院子裡金鴆從對面廊下走過,兩邊都停下步子。
金鴆瞧一眼楚謠,微微笑:“醒了?”
楚謠扭頭看過去,雙眸寫滿了擔憂:“金爺,我哥哥……”
“你都醒了,他自然沒事。”金鴆笑著打斷她,“我讓沖兒將虞清抓了來,狠狠打擊了一頓,這男人嗎,自己吃苦沒什麼,可容不得心上人受罪,輕而易舉便能激發他的保護欲。”
寇凜懂得了,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問道:“那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應斷了沒有?““不知道。”金鴆心情不錯,嘴角一直是掛著笑的,“總之方向摸對了,慢慢來吧。”
話音剛落,心腹護從來報:“金爺!虞康安闖進來了,如今正在靶場……”
“什麼!”金鴆一瞬變了臉色,“你們幹什麼吃的,竟能讓他闖上山?!”
護從噗通跪下,躬身垂首不語。
瞧見金鴆徑直朝外走去,寇凜知道他要去乘坐那個鑲嵌滿寶石的代步之物,也抱著楚謠跟了過去。
金鴆微微皺眉,但也沒有反對。
靶場上。
段沖放開了虞清,但他開啟了籠門,將虞清扔去了楚簫腳邊。
“虞清!”楚簫趕緊扶著她坐起。
虞清幾乎快沒了氣力,看向虞康安的表情極為痛苦:“父親,段沖……大哥說的都是真的嗎!您真的將他遺棄在荒島上了?!”
“是!”事已至此,虞康安毫不隱瞞,看向段沖,面露殺機。
段沖抽出腰刀來,隨意在手中把玩:“想殺我?你覺得你現在還能打得過我?”
虞康安握刀之手攥的死緊:“是啊,你厲害,東南海第一悍匪?蓋世段沖?可你習武的天分和強悍體魄,全都是虞家給你的,是你老子我給你的,你得意什麼?!”
段沖倏然繃緊下顎,緊緊瞪著他。
“你惱什麼?!瞧瞧看,我當年的判斷錯了嗎?”虞康安從腰間取出一沓書信來,朝他砸灑過去,“這是我半年來收集來的,一筆筆全寫著你的惡行!我只恨我當初為何要心軟,沒有親手斬你於刀下,竟讓你禍害那麼多無辜!”
段沖尚未說話,金鴆的聲音響起:“虞康安,你想幹什麼?你還想殺他不成!”
虞康安看著金鴆走上前,無視背後抱著楚謠的寇凜,刀鋒一轉,指向金鴆:“我不只殺他,我還要殺你這通敵叛國的罪人!”
金鴆揹著手上前:“你這……”
“又想說我愚蠢?”虞康安打斷他,“我不懂你的遠見,我只知你將我大梁百姓送去南洋,這就是叛國!”
“叛國?”金鴆冷笑道,“他們沒有活路,我給他們找條活路,我還錯了不成?”
“你難道沒錯?你這種救助行為,已經導致了沿海許多百姓厭棄現在的生活,紛紛想去南洋謀生!”虞康安怒道,“當下是有難關,可若國民都只想著離開國土逃去安逸之地,那國將不國!你是在斷我大梁傳承,折我民族氣節!”
金鴆被他氣白了臉,他卻不給金鴆說話的機會:“你佔島為王是為不忠!有家不歸是為不孝!利慾薰心是為不仁!縱容段沖是為不義!金鴆,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活該你妻離子散,天地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