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志坤瞪大眼睛:“你摘不幹淨的,朝中定會……”
寇凜嘖嘖道:“兩部高官抵達、你血書掛上去時,本官早已離開洛陽城了。何況,京城裡還有本官那老謀深算的老岳父,本官怕什麼?”
裴志坤瞠目:“你怎敢如此!”
“剛吃過虧,怎就不長記性呢?本官前幾日不是才教過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道理?”寇凜半蹲下身,與他平視,笑著道,“哎,說起來,從前本官也不懂,這還得多謝你那好侄子裴頌之,當年在大理寺監牢裡,一片片拔光本官手指甲逼著本官認罪時,口中一直唸叨著這句話,本官才牢牢記在了心裡。”
裴志坤是真怕了,一瞬收起氣勢,哀求道:“寇大人,你是個識時務之人,我侄子害你至深,你礙著我們在京中的勢力,至今不曾動他,如今你冒險來害我,你能得什麼好處,你放了我,我裴家……”
“裴頌之只是陷害本官,本官如今依舊好端端活著,且我與他之間存有私人恩怨。但你害死多少無辜之人你可知道?”語氣嚴厲起來,寇凜倏然捏著他的下巴,“松縣內幾個鎮子,地動加上瘟疫,共計九千七百多人!”
裴志坤已近崩潰,又忍不住吼道:“那又與你何幹!”
寇凜被他這句話吼的平靜下來,良久才淡淡道:“封住嘴,鎖起來,在地牢關押一夜後,送去他府上軟禁,看管好。”
“是!”陸千機拱手,將他拖起來。垂著頭,盡量不與柳言白對視。
裴志坤還在怒吼:“奸賊!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鬼?”
寇凜“嗬”了口氣,緩緩道,“世上若真有鬼,那九千來個鬼魂早將你啃得渣也不剩了。正是從你們身上,令本官看明白這世道早已是正不壓邪,連老天爺都是一樣的欺軟怕硬。想治服你們,必須比你們更邪更奸更喪盡天良。”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說到最後幾句時,嘴角掛著一絲笑,令人冷進骨頭縫子裡的獰笑。
柳言白望著寇凜的背影微微失神。
寇凜這番話,也是他曾頓悟到的。所以他才同意加入天影,以惡治惡,以暴制暴,推翻這腐朽到無藥可救的梁氏王朝,建立一個全新的政權。
寇凜……或許與他乃是同路人?
或許不必除之,策反他加入組織並非全然不可能,天影將如虎添翼。
不容易,但他盡力一試,行不通再下手不遲。
盡管背對著柳言白,寇凜也知道柳言白在盯著他。
他方才說的每一個字,皆是肺腑之言,倘若柳言白與他是同路人,指不定會想策反他。
自己找藉口邀他去福建,他定會同往。
寇凜沒有入邪教做臥底的心思,讓他像陸千機一樣受人擺布,那是不可能的。
他準備策反柳言白。
這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回房去陪楚謠吃晚飯。
“小江。”寇凜喊了一聲。
“大人。”段小江機敏的遞上來一條帕子。
寇凜看一眼小江的兩掌,早已包紮好了,且活動自如,才接過他遞來的帕子。
一邊往後衙走,一邊仔細擦著自己捏過裴志坤下巴的手。
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