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凜嘴角一勾:“例行公事,下官得派幾個地方錦衣衛搜一搜。”
裴志坤厲聲道:“寇指揮使,此乃王府重地,豈由著你說搜就搜!”
寇凜冷冷一笑:“王爺若無謀反之心,為何怕搜?”
洛王府裡沒有藏金,洛王根本不怕他搜:“為證清白,寇指揮使隨意,只莫要驚擾了本王府中女眷。”
寇凜立刻道:“袁百戶,領人去搜!”
袁少謹抱拳:“是!”
他退出廳中後,裴志坤低聲吩咐範揚:“派人去盯著。”
範揚了悟著也退出廳中。
廳裡稍靜片刻,寇凜看向洛王:“王爺,下官今日怕是會命喪於此,有兩個疑惑憋在心裡十分好奇。”
不等洛王開口,他看向裴志坤,“第一個疑惑,你我都是軍人,這軍火在我們手中,應是用來保護百姓的,反拿來用在百姓身上,滋味兒如何?”
裴志坤面色已恢複正常,淡淡道:“裴某聽不懂。”
寇凜也沒指望他答,又睨向洛王:“這第二個疑惑,王爺您何以如此大膽,十年前幹出那般‘驚天動地’的大事,今日還敢派兵圍城,意圖殺害錦衣衛指揮使?殺了我,您覺得這事兒能瞞住,不傳到京城去?”
洛王自然閉口不語。
寇凜慢慢道:“倘若本官今日不制住你們,這天水鎮的證據幾日內怕是就沒了。本官死在這裡,你們也不怕傳回去,聖上哪怕氣惱,也不會派人來查。因為您姓明,您是皇室中人,竟為金礦製造天災,這會動搖百姓對皇室的信任,從而令亂黨以此大做文章……”
難怪是聖上心腹,好通透的心思,洛王笑道:“寇指揮使既然心如明鏡,就該知道你將此事捅了出去,聖上不會獎勵你,反而會怪罪你……”
楚謠心頭一滯,她只看到了寇凜心中的善惡,卻不懂朝政,更不會揣摩聖心,疏忽了這一處。
柳言白是清楚的,所以他才對寇凜竟肯來對付洛王十分不解,不只是強龍鬥不過地頭蛇的緣故。
寇凜微微垂了眼,道:“金礦的事情,的確不能輕易抖出來,好不容易才安穩了幾年的世道,不能因為此事再亂。”
楚謠看著他的背影,心頭湧上複雜的情緒。
柳言白譏誚勾唇,他果然沒看錯過人。
洛王打量著寇凜,正想說話,裴志坤卻搖搖頭,暗示他寇凜信不過。
寇凜倏然眯起眼睛:“所以,本官想了個辦法。”
洛王忽然覺得寇凜這個笑,笑的他毛骨悚然。
此時,侍衛來報:“王爺,魏縣令和知府大人應您的召來了。”
洛王皺眉:“本王沒召他們。”
話音剛落,侍衛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滿臉的驚慌失措:“王、王爺!錦衣衛在您臥房裡,搜、搜出了一件……龍袍!”
洛王驚的起身:“怎麼可能?!”
裴志坤也吃了一驚,心知是寇凜幹的,但他一時間上哪兒找龍袍?“你們都看仔細沒,是不是戲袍?”
侍衛惶惶:“不不,是真的龍袍!”盡管他也沒見過真的龍袍,但那黃袍子一抖開,幾乎閃瞎了眾人的眼睛,“純金絲勾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
洛王與裴志坤聽罷,倏地轉臉看向寇凜,“你……”
寇凜嘖嘖:“洛王,您連同神都衛意圖謀反,如今證據確鑿,還有何話好說?”
洛王氣的吐血:“你、你栽贓本王!”
寇凜揹著手,洋洋得意的挑了挑眉:“這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官慣愛陷害忠良,害死的朝廷命官公侯伯爵多不勝數。今兒看到龍袍的人不少,在本官授意下,相信很快將會傳遍洛陽,您今兒若是殺了本官,更是洗不清這謀反嫌疑,王爺莫非要屠了洛陽全城滅口?再者,這私藏金礦和謀反很相配的呀,百姓只會罵您亂臣賊子,不會再怪在我大梁皇室頭上,相信聖上既省心又開心,定會大大嘉獎本官,您說是不是?”
楚謠抿唇笑了笑,怪不得一路上沒看到段小江。
柳言白則看一眼寇凜的背影,不得不服,這奸賊果然是又奸又賊。
不過,他卻也破天荒頭一回覺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八個他最厭惡的字眼兒,竟也可以如此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