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賀蘭府門內的院子裡站滿了錦衣衛。
他們的表情都有些驚詫,不敢相信前方廊下站著的人,竟是他們遠在京中的總指揮使。
這種感覺,就像邊境芝麻小官見到皇帝一樣稀罕。
尤其是昨晚跟著百戶周擇來抓寇凜的兩個總旗,雙腿一直哆嗦著,根本沒聽清寇凜都說了些什麼。
只聽見他說完之後,冷冷撂下句話:“本官並無把握全勝,此行異常兇險,怕死的離開,願跟隨本官者,活著的賞白銀一百兩。若不幸丟了命,你們家中可得白銀五百兩。”
獎勵的確豐厚,但這根本不是選擇題。
一眾地方錦衣衛在進門時,就瞧見兩個京城來的錦衣衛舉著繡春刀站在門口,誰若選擇離開,出門立刻人頭落地。
紛紛道:“願誓死追隨大人!”
寇凜滿意頷首,微微轉頭對楚謠道:“走吧。”
留在賀蘭府裡不安全,他的暗衛們只能專心護著她躺在房間裡的身體,還是將“楚簫”帶在身邊更放心。
楚謠點點頭:“恩。”
她一點兒也猜不出寇凜打算做什麼,但一起經歷過這麼多險境,她對他處理危機的能力絕對放心。
正要走出賀蘭府大門時,碰上剛被管家請回來的賀蘭茵:“寇指揮使,您這是要去哪裡?”
“賀蘭大小姐不知道?”寇凜打量她茫然又焦慮的神情。
“您也去抓捕天影妖邪?”賀蘭茵在外已知神都衛的異動,還納悶天影究竟是來了多少人,需要出動這般大的陣仗。
柳言白不由好笑,看來洛王一夥人是打算借剿滅天影行事。
楚謠也打量著賀蘭茵的神態,她似乎真不知情。
寇凜並不管她知情不知情,只指了指她的鼻子,警告道:“本官的夫人還在你賀蘭府上,若保護好她,本官給你賀蘭家留條活路,不識時務的話,等著滿門抄斬!”
這般戾冷的眼神,迫的賀蘭茵竟不敢與他對視,從未有過的不安湧上心頭,揣測著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待寇凜帶人離開,賀蘭茵也想跟上去,卻被管家喊住:“大小姐!老爺囑咐您今晚必須留在府中,不得外出!”
賀蘭茵問道:“父親人在何處?”
管家道:“洛王府。”
寇凜直奔洛王府的路上,還不忘挖苦柳言白兩句:“你又不會武功,跟著本官去王府做什麼?”
柳言白道:“去給寇指揮使壯膽兒。”
寇凜的做法與他預想相距甚遠,不清楚是不是別有圖謀,譬如也在這金礦上分一杯羹。
倘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他更得跟著寇凜,親眼瞧一瞧他預備怎樣化解這場危機。
最重要的是,稍後寇凜若控制不住局面,他必須見機行事,即使在寇凜面前露出馬腳,也絕不放過這夥人。
寇凜瞥他一眼:“給本官壯膽?本官瞧你分明是個累贅。”
柳言白不著痕跡的收回心思,看向楚謠,調侃道:“累贅這東西,一個不少,兩個不多。”
楚謠正尷尬,袁少謹道:“老師,非我無禮,這打架的事兒,楚簫肯定比您強的多。”
柳言白微微笑著預設了。
寇凜轉頭:“柳博士,你認為神都衛上下知道天水鎮金礦的人多不多?”
“自然不多。駐紮在天水鎮的千戶所肯定是知道的,不過多半以為是朝廷秘密開採的。”柳言白分析道,“至於駐守洛陽這一萬多人,除了一些高官,怕是沒幾個知情的。”
“恩。”寇凜不再說話。
洛陽城風雨欲來,洛陽百姓渾然不覺,只驚恐的看著錦衣衛像一群惡霸一樣招搖過市。
寇凜故意選了最熱鬧的幾條街走,六個地方錦衣衛前行開路,如儈子手般舉著繡春刀嚇唬人:“滾開!擋著當朝錦衣衛指揮使的路,砍你們腦袋!”
錦衣衛的名聲原本就差,京城之外的百姓即使不知指揮使叫什麼名字,卻深知是個奸佞,偏愛砍人腦袋,將人拉去雪地裡活活凍死,哪有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