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錦衣衛咳嗽兩聲,尷尬著道:“尚書府的管家還說,他們家小姐說了,大人這般寤寐思之,難免會積鬱成疾,一病不起。若是因此耽誤政事,於聖上、於社稷、於萬民不利,便是她的罪過了。思量再三,大人您的心意,她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什、什麼?”寇凜目瞪口呆。
段小江忍住笑,認真道:“咦,這話聽著怎麼有些耳熟?”
寇凜額角青筋跳了跳,瞧見匣子裡也有張紙條,展開了看。
段小江踮著腳湊過去,驚訝:“楚小姐竟然約您明晚見面?”
翌日傍晚,楚謠沐浴過罷,對鏡梳妝。
春桃一邊為她綰發,一邊憂心忡忡:“小姐,您真要去見那位寇指揮使?”
“我約的他,為何不去?”楚謠打量著銅鏡內的自己,兩頰血色淡薄,便又取了胭脂抹了抹,“去那匣子裡取些首飾過來。”
春桃拿來一根玉簪。
楚謠瞧了一眼,搖搖頭,自己走去匣子前,挑選了一些貴重的金釵、金步搖,又往纖細的手腕上套了五個金鐲子。
春桃驚訝:“小姐,您這打扮的是不是過於豔俗了?”
楚謠不解釋,只管往發髻上插金釵。
春桃想起謝從琰昨日的神情,咬了咬唇:“小姐,寇指揮使送東西給您,這事兒已經傳出去了……”
“我被人評頭論足的可還少?”
楚謠滿不在乎,何況她已經徵得了她父親的同意。
在楚簫被大理寺收監的節骨眼上,寇凜突然有此一招,一定有什麼打算,楚謠必須搞清楚他的意圖,以免措手不及。
再來,她父親此時正被袁黨圍攻,寇凜跳出來的剛剛好,自己和他扯上了關系,有不少準備倒戈的牆頭草,怕是得多看幾日風向。
最重要的是,寇凜是出了名的斷案高手,楚謠是真想請他幫一幫哥哥的案子。
……
裝扮完了以後,她被春桃攙扶著上馬車,出了尚書府後門。
大梁民風算不上開放,一直以來,對女子有諸多束縛。但十數年前曾遭遇過亂局,禮教崩壞的厲害,經過休養生息,雖是安穩了一些,但禮教與大亂之前,終究是不能比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抵達出入皆權貴的織錦樓,這是楚謠與寇凜相約之地。
楚謠被春桃攙扶著走下馬車時,段小江已經站在門外了。
她綰了發,不方便戴帷帽,段小江看的一呆,竟微微有些紅了臉:“楚小姐,請。”
楚謠點頭示意,向樓裡走。織錦樓的位置原本就偏僻,巷子又似乎被封了,一個閑雜人等也沒有。
待進到堂中,空空蕩蕩,不見一桌客人,看樣子寇凜將織錦樓給包了下來。
段小江引著她上樓,停在一個雅間前:“大人,楚小姐到了。”
“進來。”
段小江將門開啟,做出請的手勢。
楚謠示意春桃留在屋外,扶著牆獨自走了進去。
寇凜背對著門坐著,等門闔上以後,他才起身轉頭,與楚謠的目光恰好撞在一起。
楚謠微微點頭:“寇大人。”
寇凜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心口砰砰直跳,嘴唇顫了又顫。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嬌豔的臉龐上,盡在她頭上,耳朵上,扶著牆的手腕上。
這金釵,這金步搖,這金耳墜,這金手鐲……
全是他的心愛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