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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遙聞言忙問道:“在陪都, 發生什麼事了?”
宛夫人說:“成都是沒有行宮的,聖駕只能安置在當地一戶大宅內。前線不斷有訊息傳回, 外面的情況一天比一天亂, 石應坤知道皇帝躲在南邊,遲早有一日也是要殺過來。
“百姓們都極易受到鼓動, 不知是誰散播的謠言,鬧到後來沒辦法收場, 整個府邸外每天堆得人山人海, 說太後是大魏的千古罪人,罵她對不起天下蒼生, 對不起黎民百姓。一天結束, 靠牆一圈的地方能掃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汙穢之物, 全是外面的人扔進來的。”
說不清為什麼, 宛遙只覺得她所描繪出的場景,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宛夫人嘆了口氣,“自此便一發不可收, 漸漸的,連皇帝也不來看她了,貴妃知道自己失了寵,人也消沉了, 一日一日清減下去。
“而母親帶我去見她的數次卻越來越多。知道她早年喪女, 格外喜歡小女孩兒,臨行前長輩也多番叮囑,讓我嘴甜一點, 去哄她高興。
“幼年時我們家受了太後不少照拂,我雖不瞭解時局,但也明白要知恩圖報,盡量配合長輩們表現得乖巧聽話。也唯有此時,茹太後臉上的笑容能多一些,我總是見她端莊地坐在那裡,無論你姥姥怎麼安慰,她至始至終都只著說‘好’‘我知道’。”
其實那個時候,貴妃應該就已經明白,她早已不被這個國家所需要了。
人世間是很殘忍的,尤其是當自己意識到曾經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虛妄時,很難有誰不會心灰意冷。
宛遙將心比心了一下,想自己如果眾叛親離,千夫所指,大概也忍不住要求個一了百了吧。
她問道:“娘你曾說,太後給你開過一道調養身體的方子……那是在這之前,還是之後?”
宛夫人被她問得一愣,思索良久才斟酌地回答:“好像是,來陪都之後吧?她吩咐這藥得長久的吃,至少吃上個十來年……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宛遙略微平複心情,搖搖頭:“沒什麼,隨便問問。”
一盞茶由熱到涼,宛夫人握著杯身輕輕感慨,“可憐太後遭此非議卻也仍舊不改初心,哪怕在這樣煎熬的環境裡,有找上門治病的也從不推脫,好容易見著她心情轉好一些,誰知就遇害了……”
從花園出來,日頭剛好隱沒進雲層裡,天氣瞧著有些陰沉,街上滿是踏青歸來的人們,隔著一堵牆都能聽到紛繁的聲音。
項桓近年時常出沒戰場,眼見著又躥高了一節,抬起胳膊能輕輕鬆鬆把枝頭的杏花折下。
他順手遞給宛遙:“要真如你所想,那這位魏國的太後還挺了不起,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死了能拉這麼多人陪葬,還將千萬人蒙在鼓裡給她建廟宇,修祠堂——實在厲害。”
杏花在女孩子纖細的指間打轉,她好像並不怎麼贊同地抿唇搖了搖頭:“我倒是……挺理解的。”
宛遙垂眸看著面前盛開如雪的花枝,“茹太後的事,讓我想起了當年長安城的瘟疫。嗯……怎麼說呢,有點感同身受吧。”
她轉過身,微微抬眼,“如果不是你,其實我都不知道那個時候要怎麼撐過來……”
這麼一回想,往昔隔世一樣久遠了。
可她仍然記得在月光下拄著長槍靜靜安坐的少年。
項桓也停住腳,唇邊不自覺帶了點笑意,繼而伸出手去將她輕擁入懷,下巴抵在一片柔軟的秀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