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著拉住她的手,眼中透著神秘,“走,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她一邊隨他朝前小跑,一邊好奇:“什麼好東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城內滿是運送糧米的車馬,項桓帶她七拐八拐地穿了兩條街,最後停在太守府大門前。此處已站著兩名駐守計程車兵,周圍一片繁雜淩亂,偏門角門不住有許多彭家的下人匆忙出來,各自手上拎著行李。
一見到自己的下屬,他神色倒是正經起來,有模有樣地問:“裡面情況如何?”
“啟稟將軍。”士兵拱手道,“就府中下人交代,彭太守還在臥房之中。”
項桓一副公事公辦地樣子點頭:“知道了,繼續守著。”
“是。”
說完一回身,便拉著宛遙興沖沖地進了府邸。
“你找彭永明作甚麼?”她在後面不解的問。
少年撿起地上散落的砍刀,在手中掂了掂,嘴角習慣性地往上揚,“還能作甚麼,當然是幫你報仇啊。”
宛遙聞言愣了一下。
他湊到女孩子跟前,劍眉挑了挑,“早些時候把你惹得那麼傷心,還害我挨你一頓罵,我得連本帶利討回來……你不也瞧他不順眼很久了嗎?”
他這話說的,帶了些特地給她出氣的意思,言語間滿是少年人的乖戾偏執。宛遙忍不住微微垂頭,唇邊微不可見地露出兩個梨渦。
項桓深知她此前的顧慮,笑道:“那會兒怕動了他惹人非議,如今咱們反都反了,也不必瞻前顧後。”
一面說一面還把刀遞給她,十分大方似的:“來,你先。”
宛遙揚起眉,嫌棄地推開,“我才不要。”
“去試試嘛,捅他兩刀很解氣的。”後者循循善誘。
“不捅。”她瞪了個白眼過去,“我是大夫,怎麼能幹這種事。”
項桓一臉無奈地看著,伸出手在宛遙腦門兒上輕戳:“所以說你這過得才沒意思。”
最後又妥協道:“那看我揍他,總得出出氣。”於是照舊把她的手腕拽著,疾步朝前走。
兩人憑著記憶尋到了彭永明的住處,偌大的府邸內,僕婢、隨從四散逃避,好些個順手牽羊,拿了金銀器皿,也無人去管。
院門尚在風中吱呀轉動,看上去裡面並沒有人,項桓在前面開路,還沒進入屋內,只見得一個小廝癱坐在地,神色空洞茫然,倚著牆止不住的輕輕發抖。
宛遙狐疑道:“他這是怎麼了?”
甫一看到房中的景象,項桓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宛遙的雙目,她驚鴻一瞥也不過一片鮮紅而已。
“項桓?”
饒是什麼沒瞧見,她卻能清楚的嗅到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腥味。
“沒事了。”他低聲說,“別去看……走吧。”
紫檀木雕鋪成的架子床,鮮血浸透錦被,躺在其中的人血肉模糊,似乎尚在微弱的抽搐著。有那麼一刻,項桓竟沒能認出對方來。
他摟著宛遙一路走出後院,身側來來往往的人把原本奢靡的太守府攪得一團亂,名貴的盆景與茶花被棄如敝履地摔在地上。
項桓:“落得這個下場,也算他自己咎由自取。”
宛遙點點頭,“大概就是報應吧。”她深吸了口氣,“但願青玉姑娘在天有靈,可以就此安息了。”
青龍城留了其他將領駐守,餘下的皆跟著前往嵩州與季長川彙合。
宛遙回到官驛,這邊已經打算啟程,她抬腳正要上車,項桓在一邊牽著馬,忽然過來攔住。
“誒,今天不坐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