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沒有持續太久,一道慘叫即將爆發,幸而項桓動作極快,用包紮的巾布飛速堵住梁華的嘴。
“嗚,嗚嗚!……”
他下手有那麼重嗎?
他有些狐疑地皺眉打量,總覺得自己也就輕輕的碰了一下而已,但這骨頭錯位得實在有點厲害,就算穿好衣服原封不動的放回去,梁公子怎麼瞧也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項桓琢磨一會兒,嘗試著給他恢複原狀。
手摸到胸膛,簡單粗暴地往原來的方向一推,很快,新的一聲脆響如期而至。
梁華叼著巾布,睜大眼睛,這回連“嗚”字都沒吐完,頭一歪暈在了床上。
壞成了這樣,實在是不好給宛遙交代。他有幾分心虛地左右環顧,對著梁公子又補了兩下掰正身姿,胡亂給他穿上衣服,欲蓋彌彰地拉過被衾蓋住。
如此,乍一看去太平無事。
“肉粥好了。”半柱香過後,宛遙提著食盒推門進來,興沖沖地將幾碟清粥小菜擺上。
“我讓他們切了幾片鹹魚給你下酒,照顧病人咱們要同飲同食,所以大魚大肉只能忍上兩天。”
項桓還在玩茶杯,聽說有酒,才少見的露出點神采。
宛遙給他倒上,一面往前瞧,“梁公子怎麼樣?”
“誰知道。”後者面不改色地往嘴裡丟了一粒鹹花生,“大概睡著吧。”
“梁公子身體虛弱,多睡些對傷勢康複也有好處。”她低頭張羅飯食,滿屋子叮當的碗筷響聲。
“哦。”他表示沒意見。
床上的人也終於鬆了口氣。
隔了不久,宛遙又平常地補充道:“那待會兒,你記得喂他把粥喝完。”
梁華剛徐徐睜開眼,噩耗便猝不及防,當即雙目翻白七竅生煙,索性幹脆地昏過了去,一了百了。
在梁家消耗的時日遠遠超出了宛遙最初的估計,著實是項桓手勁不留餘地,害她足足給人當了一個月的使喚丫頭,再加上後者時不時的忙上添亂,到五月初,梁華的傷勢才見好轉。
期間,除了梁、項兩家互相嫌棄之外,宛經歷和項侍郎也沒少吵嘴。一個覺得對方管教不當,沒拴好兒子,放出來禍害無窮;另一個又覺得對方閨女半斤八兩,是個紅顏禍水。
夾縫中艱難度日,幸而即將見得曙光。
為了慰勞兄弟多日的辛苦,宇文鈞和餘飛特地在京城酒樓裡包了雅間,請項桓與宛遙來小酌片刻。
三個男人喝酒,談的都是國家大事,一副心懷天下的樣子。
“這回聖上派都察院左僉都禦史胡大人去安北接受和談,胡大人是個文官吧?”餘飛問。
宇文鈞心知其意,搖頭解釋:“陛下原本是打算讓舅舅去的,不過他怕自己鋒芒過露惹來朝中非議,所以給推了。”
餘飛頗感遺憾:“結盟一事,聽說折顏部大汗和他弟弟巴魯厄起了爭執,後者一直上躥下跳,沒安好心,我怕他沿途若幹點什麼出來,那個胡大人半路出家,想必應付不了。”
“到時候若又鬧出點么蛾子,大魏就不好收場了。”
項桓飲罷酒,把碗重重一擱:“怕什麼,大不了便是再打一場,咱們能滅他一次就能滅他第二次,提槍到安北去不就行了!”
“有道理……”餘飛被他這話激得熱血上頭,“還是和你說話痛快!”
“來。”宇文鈞遞碗,“再倒上。”
一幫年輕軍官推杯換盞,滿口打打殺殺。待吃完一壇,項桓才留意到宛遙從始至終未曾言語。
他想了想,在桌上的菜餚裡撿了幾塊清淡的丟到她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