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臉憂心忡忡,語氣裡仍是滿滿的不放心:“小二說你早上借了把鋤頭就去城外了,你是不知道,城外不比皇城內,到處都是流民,你一個姑娘家,要是遇到兩個不長眼的……怎麼辦喲。”
現在的流民多要麼逃難來的,要麼逃罪來的,大多瘦得皮包骨,戰鬥力這玩意跟那群人掛不上鈎。
她身上不說帶足了裝備,就是徒手遇上,剁成肉醬,明天包包子都是可以的。
餘初想歸想,咧嘴笑了笑,掀開籃子蓋著的布,露出一籃山貨來:“我看山上筍不錯,就去挖了點,還摘了點蘑菇和果子,回頭讓廚房燒了,給嫂子和大哥也嘗嘗。”
重點是在吃的上面麼?
小嫂子嘆了口氣:“你……”
這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手上連個繭都沒有,識文斷字,那麼貴重的書說拿就拿了,還寫了一手好看的字。
可是這性格,也委實跳脫了些。
書生大哥從後面走了過來,沖著餘初頷了頷首,然後拉著自家的妻子:“人回來就好了,我們不要在這堵著人家了。”
小嫂子一看餘初滿身泥土,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是是是——你看我都急糊塗了。”
……
餘初先進了後廚,將筍和蘑菇給了廚下,囑咐他們明天做一頓肉燉筍和小雞蘑菇,然後定了一桶熱水待會兒送上樓。
洗完澡換好衣服,餘初將門窗盡數反鎖,從自己的行李裡翻找出一把萬用軍刀。
她走到角落裡,將地上的菜籃子提起來,放在桌子上,掀開蓋著的布,露出裡面,裡面淺淺的鋪著一層幹草和幾顆果子。
果子微紅發青,餘初塞了一個進嘴裡,味道不錯。
將剩下的果子拿到桌面上,然後扒開幹草,餘初雙手從籃子的底捧楚一個防水盒來。
不僅盒子是防水的,就連外面的包裹著三層塑膠密封層,也是防水的。
理論上,可以確保埋在地底十年不會進水泛潮。
京都駐點和其他地方不同,駐點總部在國師府,工作人員又容易被限制人身自由,無論是接洽和補給都不方便。
尤其是藥,很多工作人員都處於短缺的狀況,因為沒有及時補充,曾經還為此發生了幾次不小事故。
後來肅美人上任後可能是從遊戲裡玩出的心得,在京都各地設定補給點,每個補給點的東西不一樣,形式也不一樣,方便周遭的工作人員自行進行藥物和裝置的補充。
有寄放在鏢局的,有放在寺廟道館裡的,有沉入河裡的,有扔在井裡的,更多的是埋在地下。
而這個,就是餘初從後山破敗的道觀旁的竹林裡挖出來的。
餘初先將保護塑膠膜撕開,然後用軍刀的螺絲刀刃,開啟了防水盒的四個固定螺絲,將防水盒一層層的拆開。
掀開盒蓋,餘初擺弄了一會兒——
東西完好無損,開機正常。
太可惜了。
她還想譚某人在牢裡多呆幾天呢。
自年初以來,司馬防裡的人進進出出,似乎從沒有停歇過。
幾個月以來,直鬧得人疲馬倦,怨聲載道。
上面似乎沒有消停的意思,依舊是兩班倒,月休一,隔壁幾戶年初的親事,都輕不下來休沐的日子,只能將婚事一拖再拖。
王爾嘆了口氣,從碟子裡捏了顆花生米塞進嘴裡,嘆了口氣:“幾個月沒回去,我都快不知道我兒子長什麼樣子了。”
李肆喝了一口寡淡發澀的茶水,笑了笑:“你就知足吧,咱們看犯人的還能打個盹,外面巡邏的弟兄,夜裡沒有一刻能消停的,你去那兩班倒試試?”
王爾並沒有被安慰住:“我倒是樂意在外面,好歹能到處走走,時時透透風。兄弟也多,能聊也多,哪像咱們,犯人坐牢我們陪著坐牢。”
“說的也是。”李肆嘆了口氣,“上次頭兒不是說,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麼。”
“這你也相信?”王爾並嗤笑一聲,“你看看這裡面關的,官越來越大,新來的那個,我昨天路過屋子的時候……”
李肆嚇得手抖了抖,握著的茶水濺了自己一身,壓低了嗓子:“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