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他母親給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阿漠,如果有一天娘死了,你不必傷心,那是娘解脫了,去了另一個地方,你要好好活下去,堅強的活下去。記住了,不要輕易動情,情之一字,太苦。”
胸口間傳來陣陣細微的疼痛,他不覺摸向胸口,指尖一刺,一點鮮紅暈染其上。
那是一根銀針,剛才葉傾怕他傷了安兒,心急之下朝他扔過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他沒有躲避。就讓那些銀針,全都落入了他的胸口。
這只是她保命的手段,不會致命,只會讓人有一時的疼痛,那一霎使你無法自有行動,身體僵直,可是現在,蘇北漠卻覺的,這分明是致命的毒藥,不然,他為什麼會覺的心口的位置那麼疼。
“娘…。”他摸著胸口喃喃,“你說的對,情之一字,確實太苦。”
……。
接下來幾日,西院一切照舊,蘇北漠每日晚上都會去宗無憂房裡過夜,且每至深夜,她的房間裡都會有悠揚的琴音傳出,葉傾的房間距離宗無憂的房間最近,琴音聽的一清二楚,她的睡眠也受到了嚴重影響,仔細一想,她發現這一個多月以來,但凡蘇北莫漠去她房裡的時候琴音都會響起,她心想,這兩人該不會是每晚都在房裡交流琴技吧?
只是到了第三晚,也就是太後生辰的前一天,琴音照舊響起,約莫半個時辰後,琴音停止,沒有像之前那樣一切歸於沉寂,而是…。
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斷斷續續很是模糊不清,可是葉傾還是聽到了。
宗無憂那似哭非哭,痛苦中又夾雜真歡愉的聲音。
“小侯爺…。啊…。”
葉傾條件反射一般捂住了耳朵,又用被子蓋住了頭,可是那女人斷續的呻吟聲還是不時會竄入她的耳朵裡,像是敲打在她的耳膜上,連帶著身體也是疼的。
“小侯爺…。嗚嗚嗚…。”
葉傾在黑暗之中面無表情的睜開雙眸,她起身穿鞋,隨意披了一件衣服出門。
她實在無法再在這裡呆下去,還是到葉婉娘房裡呆一晚上吧。
已經快到初冬季節,外面天氣分外寒冷,葉傾推開門,搓著手縮著脖子走在長廊之上。
院子裡亮著幾盞燈,被夜裡的寒風吹的明滅不定,葉傾出門也沒有提上一盞燈,就這麼抹黑往前走。
突然腳下一空,她走出長廊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那裡是個臺階,一下摔了下去。
“啊!”
她一頭栽倒在地上,膝蓋上一陣劇痛傳來。
葉傾咬牙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是膝蓋太疼,她沒有起來反而再次摔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麼,心頭一堵,鼻尖一陣酸意湧上,她的眼淚嘩一下就掉了下來。
“混蛋!”她嘴裡罵著,也不知道是在罵誰,只覺一腔的憤恨,她捂著臉坐在冰冷的地上哭了一會,扶著身邊的一個廊柱慢慢站了起來。
她摸黑繼續往前走,臉上肆意而流的淚水沒一會變北冰冷的寒風吹了個幹淨。
長風呼嘯,夜裡的寒風突然刮的更加狂野,吹的滿地的枯葉漫天飛舞,院裡的老槐樹上,一截雪白的衣角垂落,被狂風吹的獵獵作響。
“哭了麼?”那人摸著手裡的笛子,聲音嘶啞,“葉傾…。”
寒風肆虐的的夜晚,房間裡女人的細弱嬌媚的呻吟聲依舊沒有停歇,帶著狂亂的饑渴。
男人坐在樹上,雙眸看向長廊的盡頭,那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