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前這個正襟危坐的少年臉色卻一點怯意都沒有。
“再等兩年吧,父親大人,您連我是南風館的掌櫃都無法接受,那如果我其實是個奴隸呢?”
他端坐著,在南風館無人時也不曾懈怠,在雅間內被罵的狗血噴頭亦是不曾松動。
“什麼……奴隸?”房禦史哆嗦著嘴皮子:“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你是甚麼奴隸哪門子奴隸?”
桌子被拍的震天響。
門外的陳三妹眼皮子都猛地跳了跳,心中莫名的不安,彷彿自己也被殃及了一般。
這個陳掌櫃還真是……獨特啊。
南風館的奴隸麼,還真是讓人感到曖昧啊。
安侍郎忍俊不禁,尋常人要是得了機會得馬不停蹄的回京罷?他竟然還要求等兩年?兩年後呀黃花菜都涼了。
還說自己是奴隸……真是有意思。
將真倔啊,將來還是去沙場的好——
有什麼別扭盡管拿著敵軍撒氣,可千萬不要學他爹,不把朝堂攪得天翻地覆不罷休。
房禦史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張與長公主極其相似的俊顏,耐著性子問道:“你到底回不回?”
“兒子放不下南風館。”
門外眾人使勁低著頭。
緊接著傳來一聲氣貫長虹的怒罵:“你給了老子開了南風妓官你還有臉說放不下?”
房間內少年恭敬道:“父親大人此話說錯了,南風館不是給您開的。”
“……”房禦史臉色一黑,竟無語凝噎。
安侍郎忍不住笑出了眼淚:“房禦史愛子複得,心緒激動乃人之常情,不過還是先用膳吧,比起回京,似乎我還沒問令郎的尊稱——”
陳端這才抬起頭,看著這位怒火攻心的父親大人,為了回京真是為難他了。
房禦史忍著怒火坐下來,忽然有些哀傷道:“他不記得了,大概除了我,也就只有族譜記得。”
席間頓時一片沉默。
房禦史視線看著陳端,卻又似乎在看另一個人般,嘆口氣:“我兒名景修,字子尹。”
陳端垂著的眸子有幾分波動,面向房禦史跪拜:“子尹拜見父親大人。”
“你這個逆子,還知道叫我父親大人!南風館——可以再尋個掌櫃,但爹只有你一個。”房禦史強硬了十多年的語氣,也終於軟了下來。
“……”
“你若不同意也好,我明日就叫人把館子拆了!”
話說到這裡,氣氛又要僵執起來。安侍郎道:“咳,菜怎麼還不來啊!?”
叩門聲適才響起,陳三妹幾人推門進去。
就見南風館掌櫃高挑的身影端跪著,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頭。
背脊挺直,樣貌大約隨了長公主多些,屬於俊美一類的男子,讓同樣身為男兒的洛雲幾人都為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