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錦瑟坐在副駕駛偷偷地打量他，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此刻有些冷硬，眉間隱隱透著疲倦。
平時他都戴著他那副金絲邊框眼鏡，此刻取下來，她才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有著很濃的黑眼圈，那一定是很多個不眠夜促成的。
季錦瑟有些心疼，商場上的生意她不懂，但她一直在關注盛天置地的新聞，她知道他最近壓力很大，公司負債經營，跟姜和宋氏合作的專案也遇到了麻煩，公司內部員工更是對他不認可，各種流言蜚語沖擊著他。
她很多時候見到他，他手頭上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簽不完的檔案。
他很忙，時時刻刻都在忙，可他還會抽出一些時間去接她的電話，甚至陪她吃飯，不管他承受著多大的壓力，他在她面前總是那麼溫柔。
他會很耐心地聽她說在劇組遇到的事情，會很耐心地引導她解決一些演戲過程中遇到的難題。
她有時候小脾氣上來了，會抱怨幾句，他也會靜靜地聽完，然後笑著安慰她。
但她似乎從來沒聽到他說過什麼，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所有的不順他都沒有透漏只言片語。
季錦瑟緩緩地抬起手，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手快要觸碰到他的臉了，倒是程景初突然睜開眼，把她嚇了一跳，慌亂無措地假裝在伸懶腰。
程景初從置物格裡拿出一盒煙和打火機，然後抬頭對季錦瑟說：“等我一會。”
說完，他就開啟車門，走到路邊，點了一根煙，安靜地抽著。
季錦瑟是第一次看到程景初抽煙，他深吸一口，然後就張嘴吐出煙氣，煙霧繚繞中他那張凝重的俊臉變得有些模糊。
看著他那樣，季錦瑟心裡生出一股挫敗感。她一直在說她喜歡他，她卻發現她沒有為他做過什麼，哪怕是此刻他正煩悶的時候，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陰沉了一整天的天氣突然下起了雨，先是零星的小雨落下來，不一會兒，雨越下越大，滂沱大雨敲在車身上，噼裡啪啦地響，吵得季錦瑟有些心煩意亂。
但身處雨中的程景初似乎毫無察覺，不知在想什麼，想得出神，連雨淋濕了他的衣服都沒察覺。
季錦瑟開口想叫他進來，可見他一臉凝重專注的神情，她終究沒有打擾他。
她在車裡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雨傘，她索性脫了自己的呢子大衣，然後下車，撐起大衣替程景初擋雨。
大概是一直淋著雨，突然雨停了，讓程景初有些意外，所以他斂了斂神，看到面前的季錦瑟，他有些驚訝：“你怎麼出來了？”
程景初個子很高，季錦瑟需要踮起腳尖才能把大衣撐到他頭頂，所以她的身子幾乎都淋在雨中。
雨下得又大又急，額前的雨水急淌而下，讓季錦瑟有些睜不開眼睛，她眯著眼不停眨眼睛：“下雨了。”
程景初見她身子都快濕透了，趕緊攬過她，開啟車門：“先上車。”
季錦瑟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冬天的雨寒冷刺骨，她凍得隱隱發抖，怕程景初看出來，她一直端直坐著，忍著身上一股股寒意。
程景初將車裡的空調溫度調到最高，然後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穿在季錦瑟身上。
季錦瑟推脫道：“我不冷”話雖這麼說，但她的牙齒卻忍不住打顫。
“穿上吧，別感冒了。”
程景初的大衣上有一股煙草氣息，季錦瑟是不喜歡聞煙味的，但今天她卻覺得煙味特別好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