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血清。”一個沙啞幹澀的聲音解釋道,他循著聲音望過去,開口的是垂著腦袋的冬日戰士,他的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著洛基懷裡的那隻黑貓憂心忡忡的藍眼睛,用平靜無波的冰冷語氣解釋著:“力量的來源是血清,我想你們說的大概就是那個。”
哦……哦哦,在幫我解釋嗎?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啊,黑貓立起耳朵沖著冬日戰士叫了幾聲,而對方依然是一臉無辜的表情:“你不是在猶豫如何解釋嗎?”
那不是現在!懂了那麼久把你的腦袋凍壞了嗎你這個上世紀的笨蛋!
黑貓怒沖沖的喵喵直叫,這卻引起了洛基的懷疑,他眯起那雙翠碧色的眼睛,手掌慢條斯理地撫摸著黑貓的皮毛。
“……他能聽懂你說什麼,西格恩。”
邪神抬起手,鋒利細長的刀刃在他修長的指尖反射出凜冽寒芒,他一手託著貓,一手捏著匕首,走向了面無表情絲毫沒有掙紮的冬日戰士:“也許我可以割開這小子的肚子研究一下為什麼你的氣味會從他的身上出現……不過你不反抗嗎先生?”
冬兵垂下腦袋。
“她喜歡你,所以我也不會反對你。”
“哦,那你可真是個好孩子。”邪神優雅的笑著,匕首的寒芒劃破空氣瞬間刺向了冬兵的脖子!只不過他那隻手在半空中被人握住了,洛基抿著嘴角,轉過頭注視著那張熟悉的面容。
年輕的姑娘憑空出現並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她垂著眼睫,掩住了那雙燦若星辰的藍眼睛,漆黑的長發柔順的垂在白皙的臉頰旁邊,似乎一切都沒有變過,唯獨捏著他手腕的細白手指和他掌中握著的匕首清清楚楚的告訴他。
——這才不是令人懷念什麼舊景重現。
擺脫了少女稚態的這個樣子才是他最熟悉的,洛基曾經面對著這樣的她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守在床榻之間,看著她身上屬於“生命”的色彩逐漸衰退凋零,她是那種極少數的越衰弱便愈發美得驚人的型別,死亡為她帶來了極致的哀慼美豔,但是比起那種美,他更想看著這個樣子的西格恩。
洛基笑了。
“……我們得有幾百年不見了吧,妹妹。”
莎法爾抬起眼睛,那雙眼與當年並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這一次她轉過身面對著自己昔日的兄長,身後是被她護住的冬日戰士。
洛基的喉結上下滾動,他那雙翠盈盈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姑娘,重新揚起嘴角時,笑容竟是有幾分苦澀。
“……我已經失去我能失去的一切了,我的妹妹。”
他啞著嗓子說道。
“諸神之王已經告訴我一切……不過這沒什麼的西格恩,我告訴你,你是誰,你曾經是什麼,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可以不在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面前,我可以不在意你為什麼會選擇了我,我也可以不在意你離開我數百年的時間甚至重逢的最初不願與我相認,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管。”
——就只是別這麼看著我。
別這麼對我。
別這麼逼我。
……我最親愛的,要知道這世界上唯獨只有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
你怎麼能就這麼坦然站在我面前,試圖用自己擋住我面對其他人的刀刃?
“你若是知道我是誰,就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可真是無情啊……”
“感情對我來說才是最致命的,兄長。”莎法爾喃喃道,可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瀕臨崩潰的邪神,他忽然大聲咆哮起來:“那就把那些東西全都給我扔掉!!!”
他扔下刀子,雙手攥住了莎法爾的手臂將她拉進自己,直視著那雙驚愕的藍眼睛咬牙切齒的說:“既然致命那就扔掉!扔掉你那慈悲救世的一部分,扔掉你作為阿賴耶的一切!就只是西格恩!就只是莎法爾!就只是你自己!!!”
莎法爾覺得快要無法呼吸了,她本該沒有人類的機能,但是她也能清楚地感覺到,她正在失去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
她瞪大了眼睛,搖著腦袋無力地試圖否認對方的聲音,但是那雙手猶如鐵箍一般箍在她的手臂上,她屬於阿賴耶那一側本該只會回應人類的期待,可相同的血脈與無法舍棄的那一部分卻錯誤的判斷了眼前人的身份——於是,她身體中的某一部分開始回應著洛基的“願望”……
“……你不能這麼做。”她的臉色慘白渾身無力,一時間竟然只剩下了喃喃自語的力氣,而洛基的嘴角扯出來了一個兇狠又狂氣的微笑,愉悅的看著她的變化低聲笑了起來。
“……我親愛的妹妹,我為什麼不可以。”
——我既已賦予你軀體新生,那麼就索性賦予你真正意義上的新生好了。
——我最親愛的,我將讓你得到重生。
作者有話要說: 提醒一下,北歐神話裡有英靈殿,可以理解為那玩意是阿賴耶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