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似是鬆了口氣,起身顫顫巍巍的來到如溫的床前,抬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如此便好。”
只要還有機會見她笑靨如花,等多久他都願意。
臨秀得知自家女兒被傷到休眠,千萬年少見的大發雷霆,本想著帶著如溫去師尊鬥姆元君那尋求蘇醒之法,卻被洛霖攔下。休眠一事自古就有不少先例,卻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快速蘇醒的方法,與其讓他們夫妻分離,倒不如盡快查出這個幕後黑手。
潤玉拜謝後,便把璇璣宮封了,日日抱著孩子坐著如溫床前,細細的跟如溫說著話。
“溫兒,我們的孩子如我一般是條應龍,可這滿身的冰寒之氣卻是隨了你,你快醒來瞧一瞧。”
“孩子取名叫思鄔吧,與你本體的諧音,你可知我日日都在思念你,你可思念我了?”
外面發生的事紛紛擾擾都與他無關,直到有一日丹朱踹開了潤玉的宮門,扯著人便往姻緣府裡跑,邊跑邊對他說道:“侄兒,不得了了,老夫原本要看看凡間的小錦覓,但不知怎麼的好像看見你媳婦了。”
原本被動的潤玉一聽這話,立時拉著丹朱的胳膊,嚴肅又焦急,“叔父可是在跟潤玉說笑?”
丹朱一路狂奔過來,險些把一身老骨頭跑散了,這不孝的侄兒還……還懷疑他,“哎呀,叔父怎會在此事上戲耍你,你到底去不去看……”
話音未落,潤玉便拉著人化作流光急飛往姻緣府。
等站在姻緣府的觀塵鏡前時,潤玉只看見一團霧氣翻湧著化作一個嬰孩,被一對揹著魚簍的夫婦抱起。
“這麼說她便是溫兒的意識了。”潤玉喃喃道,轉身就要下界,把她帶回來他的溫兒便會醒了。
潤玉剛轉身,丹朱卻跳著攔在他面前,“侄兒啊,你想做的事恐怕不能行。”
“老夫去問過老君了,這意識離體便是一股執念,你若強行把她帶回來,怕是會對她有所損傷。”
潤玉皺眉,沉聲問道:“那我該如何?”
“為今之計,便是順其自然,這凡人一世短短數載,說不定度過一世這執念就散了。小如溫自然就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保證,明天一定上糖_)
☆、大殿搶親
姻緣府內,丹朱正抱著思鄔逗弄,瞥了眼日日站在觀塵鏡前的潤玉,剮虞道:“小侄孫誒,你長大後可別隨了你父神,自從發現你娘親啊,他來我姻緣府的次數可比他以往萬年的都多,典型的見色忘親啊。”
潤玉清淺一笑,不欲理自家叔父日常的耍寶,目光注視著鏡子內小茅屋裡坐著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她正低頭仔細的縫補著爹孃的衣裳,光打在她臉上,那骨子裡的溫婉不自覺安撫著觀者的心。
門簾掀開,老婦帶著一個穿得花紅柳綠的婦人走了進來,拿著張紅紙,諂笑著同少女說些什麼。潤玉正好奇那紅紙是什麼,有何作用,一旁正逗著娃的丹朱眼尖的掃了一眼,頓時把手上的孩子往旁邊一放,攤手上前哇哇大叫起來:“不得了不得了,老夫沒給小如溫牽紅線啊,這庚貼怎麼都出來了。”
潤玉不知道人間的某些習俗,但這庚貼的意思還是明白的,他劍眉微顰,“叔父,思鄔先在您這住些時日,過幾日我再來領他回去。”說完便化作流光轉瞬即去,卻沒發現一旁的思鄔不知何時化作原形溜進他的袖子。
觀塵鏡是觀人間已發生的事,他這會兒下去,也不知事情進行到哪了,但願還來得及,否則他必將覬覦溫兒的人挫骨揚灰。
迎親的嗩吶聲繞著塘前村整整一圈,讓村口老張家格外長臉。今日是老張家名滿各村的漂亮閨女如溫出嫁的日子,嫁的還是隔壁村裡頂有能力的獵戶,不少家裡有閨女的人都暗自羨慕老張家運道好,撿了個丫頭片子乖巧懂事,得了個女婿又孔武能幹。
一路上看熱鬧隨行的人愈發多了,討論的聲音傳進轎子裡,讓如溫心中愈發煩悶起來。
她沒見過那個獵戶,只是爹孃喜歡那人,那她便嫁了,反正是遲早的事。可事到臨頭她卻有些抵觸,本能的拒絕著現在的一切。
她好像有什麼事沒做,又好像在等什麼人。
掩在大紅喜袍下的手緊了緊,如溫深吸了一口氣,記得去隔壁村必經一條小河,她若要逃跑,那時便是最好的時機,她還有半個時辰去思考抉擇,是乖巧的嫁人,還是任性一次。
如溫腦子裡的鬥爭還沒結束,迎親的隊伍卻發生了騷亂。
只聽見噼裡啪啦什麼東西撞擊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人們的驚呼聲,有喊妖怪的,有喊饒命的。
如溫正想出轎子一探究竟,只覺耳畔突起風聲,腰上便橫著一隻有力的臂膀,溫暖安心的味道叫她愣了片刻,抬眼便看見一張姿容出塵氣質清絕的臉。
“你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如溫厲聲質問,可心內卻鬆了口氣。
男子不答她,抬手間射出道道冰淩,也不傷人,只是把隊伍中的喜物都戳了個稀巴爛,似是與它們有仇一般。
風乍起,等人們緩過神來,男子和新娘子都不見了蹤影。
第一次在天上飛的如溫此時無暇顧忌足底的風光,這男子把她擄了卻一句話不說,板著個臉,好似十分生氣。
如溫悄悄打量著這人的側顏,俊俏是不用說的,可為何她會有股熟悉的感覺。
會飛天遁地,會化水成冰,這人莫不是妖怪?
如溫嚥了咽口水,試探的問道:“你是什麼人?要把我帶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