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被交到沈清書懷中的小殊殷哭累了,睜著一雙人畜無害的眼睛看著他,不等沈清書伸手逗他,就突然感到懷中一熱!——沈清書驚呆了!
“……”不可思議的低頭看著懷中嬌嬌軟軟的小孩,小孩見他向自己看過來,裂開小嘴,嘻嘻哈哈的笑出來。
這一刻,沈清書感到了來自小孩的深深惡意。
為他換了一身衣裳後,沈清書把他放在床上,便去洗澡換衣。
再次回來,小殊殷歪歪扭扭的躺在他的床上,胖乎乎的手抓著他的被子,似是很好奇的放到自己鼻下輕輕嗅一嗅。——依然是可愛討喜的小模樣。
小心的把他移到裡面,沈清書這才側身躺下。小殊殷見他躺下,不知為什麼突然變得很激動,彷彿是等候多時,急急忙忙的撐著自己的小胖手,歪歪扭扭的爬進他的懷裡。
見他爬進來,沈清書並未阻止。豈料!這小孩得了便宜還賣乖,爬進他懷裡一個勁的扭,最後死命擠進他的衣裳中,還未長牙的小嘴猛地沖著一個地方一口悶下,重重一吸!
驚得沈清書慌忙爬起來,差點將懷裡的小孩一把扔出去!
事後,第二日一早。
弄玉帶著幾塊柔軟的布料前來,卻被人告知:“弄玉仙子,您來的不巧,淺陽尊剛帶著殊殷出去了。”
弄玉狐疑:“咦,可知他們去哪了?”
那弟子答複:“我也不知。”
再隔幾日。眾弟子突然發現,沈清書的房中,自打那一夜後,再也沒有孩童的啼哭聲,不由大為奇怪。
一日弄玉再次上門,只見沈清書端坐房內看書喝茶,走了一轉卻不見那日撿來的孩子,忍不住道:“淺陽尊,那日的那個孩子呢?”
沈清書從書前抬起頭,喝了一口茶,幽幽道:“送人了。”
弄玉驚訝:“送誰了?”
也不知是不是弄玉的錯覺,她總覺得沈清書的眼光有些幽怨,淡淡的幽怨中,還含雜著幾絲複雜:“送給,送給一個會養的人。”
弄玉一抿紅唇,小心道:“您不會養嗎?”
沈清書目不斜視,一字一頓:“我不會。”
為此,江殊殷的撫養權便交到婆婆手裡。而此時的沈清書根本想不到,自己與這小孩的緣分其實,才剛剛開始。
說起來沈清書算是一個不信天命之人,弄玉曾為他算卦,說他與那小孩的緣分尚未結束,沈清書一開始是不信的。
可當他幾年後,真的又一次接手江殊殷時,他的內心其實是很複雜的。
所幸,再次接手時,江殊殷多多少少已經懂事,雖比小時候調皮搗蛋,還時不時的愛惹是生非,可沈清書卻覺得,後來的他要比以前討人喜歡。
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以前那個頑皮惹事的小孩,也漸漸長成一個俊美高大的少年。
至於以前那些叫人感到不愉快的事,沈清書也早已拋之腦後,默默將它當作一個小秘密,深深的藏在心底,久而久之,漸漸的也將它們忘卻了。
直到江殊殷立冠成人之日,此事才再度叫他記起。
江殊殷立冠當日,受邀前來的賓客數不勝數,人們的笑聲,送禮的道賀聲,叫一向清淨的墜雲山也變得熱鬧非凡。
江殊殷一直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且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這日,他先是如往常一般,與眾人談天擴地一番,再將沈子珺氣的跳腳。對於這些,沈清書已算習以為常,並不感到奇怪。
直至,立冠典禮結束後。江殊殷湊到沈清書身旁,抬起他跟前的茶水,小口小口的喝下幾口,才極為好奇的眨著眼道:“師父,我聽弄玉姑姑說,你在婆婆之前就帶過我的,後來才把我交給她。”
提到這裡,江殊殷表現的很想不通:“你說,你為什麼好端端的要把我送人呢?弄玉姑姑說,你不會帶才把我送走的,可在我從小到大的記憶裡,你帶我和沈子珺都帶的挺好。”
輕輕一頓,他全然沒有看沈清書此時的神情,而是喃喃自語道:“奇怪,你幹嘛把我送走呢?”
對此,沈清書沒說話,一旁的沈子珺便鄙夷道:“嘁,得了吧!你怎麼知道你小時候什麼樣,萬一比現在還討人嫌呢?”
“你閉嘴。”江殊殷淡淡瞄一眼沈子珺:“我又沒問你,瞎起什麼哄,走開走開別擋道!”
說罷又重新向沈清書眨眨眼,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壓低聲音討好道:“師父,你當年到底為什麼把我送人?”
沈清書默默看他一眼,最後輕輕將臉撇開,一字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