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殷認認真真想了好一陣,才拍手道:“就叫久久好了!”
“久久……”沈子珺呢喃一聲,強扯起嘴角:“能再複雜點嗎?”
江殊殷不假思索的回絕:“不能。”
再後來出了花港一事,沈子珺對混混恨之入骨,同時也將江殊殷當時對他說的話深深記入腦海內:“今後那些混混再朝你招手,你就上去暴打一頓,別客氣。”
時間過的飛快,轉瞬之間兩人都成了修真界中的正道仙首。
那時修真界中,誰都早已知道他們關系不好。可是對於沈子珺而言,因為種種原因,不好的確是有的。但有時,在極深的夜裡他也會輾轉反側——他們的關系真的不好嗎?
究竟是不好,還是兩人都太過驕傲,不肯最先放下自己的高傲?
那時的沈子珺終究是年少輕狂的,他縱然真心想與江殊殷猶如手足般親密,卻不願比他先一步示好,更是處處與之抬槓。
最後在沈清書去往遠處赴宴之際,與他打了一個賭約。
沈子珺怎麼都想不到,挖破腦袋也想不到,那個賭約竟牽出江殊殷的身世!
看著他跪在恨河水邊,崩潰的大哭著;看著他手指深深扣進泥土血肉模糊,痛苦的大叫著;看著他狼狽的跌坐著,發瘋的問著什麼是正,什麼是邪時——沈子珺,慌了……
他揚起手打了自己無數個耳光,撕心裂肺的折磨著自己,也拉不回跳下殘崖的江殊殷。
江殊殷離去後,他曾發瘋的喝過酒,喝的爛醉如泥,想盡一切方法折磨自己,將自己折磨的遍體淩傷。
即便如此,他也無法原諒自己:是他毀了江殊殷,而江殊殷,恨他。
畫下他的畫像,用筆墨記下曾經所有的一點一滴,沈子珺很怕時日太長,會忘了曾經的過往。
弄玉前來開導他:“殊殷的身世,他遲早會知道的,哪怕不是你,也會有別人,終究都是一樣的痛苦。他的身世就像深埋地底的毒瘤,他只有度過,今後才會再無隱患的快樂下去。”
對此,沈子珺無力的闔上眼。
他原本以為最壞的結果就是天各一方,豈知那人竟被封印,再也回不來了。
時隔一百二十年。這些年裡,沈子珺變得愈發沉默冰冷,每天一日三次的擦拭著他的佩劍,編了一條金色的劍穗,懸於他的佩劍之上。
貼身裝著還未歸還的碧色玉佩,每至他生辰之日,為他供上一碗餛飩。
在他的心裡,江殊殷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直到,遇見一個人——薛墨轅!
不知為何,從見到薛墨轅的第一眼,沈子珺就有一種想把他往死裡打的沖動。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個混混,也不是因為他不怕自己,更不是他臉皮比較厚。
而是因為幾句話:
“沈峰主似乎很喜歡吃餛飩,不如我做給你吃如何?”
“這劍穗挺好看。”
——他做的東西,他做的餛飩。豈是你能染指、你能做出的?
而在泣城相遇之時,那貨靦腆一笑,扭捏著道:“沈峰主,你的心意我領了。”
沈子珺僵硬著脖子轉過來:“你,你說什麼?”
什麼心意?他幹嘛了??
不料薛墨轅根本沒解釋,只是百媚千嬌的看了眼沈子珺,只差紅了臉:“討厭~沈峰主怎麼還要我說第二遍?不過既然是你要求的,那我就勉為其難再重複一遍吧,我剛剛說,你的心意我領了。”
“……”
沈子珺又受到重創,猛地向後一退,猶如當年那般扶住桌沿穩住身形,只差捂著心口,內心惡寒。
要不是平靜了四百二十年,他真的很想揪住他的領口,一字一頓的咆哮:“我幹嘛了!”
因為這個人,又讓他想起,當年被江殊殷折騰的恐懼。
直到這時,沈子珺才忽然明白:也許,他想歸想,可是對那個人還是有心理陰影的,並且至今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