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書這個人一直都有一個缺點:他確實有自己的原則,對外人也很冷漠。可是一旦和他熟絡了,又是那種聽話乖巧,比他小會撒嬌扮可愛,還會說俏皮話的人。只要你條件不是太過分,他幾乎都不會拒絕!
果然,沈清書無奈道:“那薛公子,你打算怎麼辦?”
江殊殷這個人與他相比,就完全不同了。圓滑狡詐,活像只長尾巴狐貍,花言巧語能屈能伸,關鍵是臉皮還很厚。
只聽他委屈道:“淺陽尊,能準許我在你這借宿一晚嗎?”
沈清書並未多想:“好吧。不過我這裡只有一張床……”
江殊殷搶答:“我願與淺陽尊同甘共苦!”
話都說到這份上,沈清書還能說些什麼?
當然是無話可說!
再觀江殊殷,喜滋滋的坐到床上,脫去黑色的外衣細心疊好。
又當著沈清書的面蹬下鞋子,然後一副很怕冷的樣子,迅速鑽到被褥中,擠到床裡面將自己裹成粽子。
沈清書看看他留給自己的位置,由衷的道:“薛公子能否給我留點被子?”
江殊殷往自己身上扯出一點,又躺下笑眯眯的盯著他。沈清書頓了頓:“能不能再多一點?”
江殊殷又扯了扯,沈清書伸手比了比:“再來一點。”
床上的人終於將被子平分,沈清書鬆了口氣,要吹滅蠟燭。
江殊殷躺在床上拽著被子:“能不能別吹。”見他看過來,委屈巴巴的解釋道:“我怕黑。”
沈清書很能體諒自己屋中,來了兩個“怕黑”的家夥。笑著在一邊脫下外衣,小貂早已自覺的躍上床,卷著身子靠在江殊殷腳頭邊打了個哈欠。
床上的人見他過來,又往裡面攢了攢,很期待他躺下的樣子。
沈清書一言不發合衣躺下,與他同榻而眠,心中驀然有些異樣:自打殊殷子珺長大,自己有多少年不曾帶人睡過了?
一旁的江殊殷側身幾乎快要擠到他懷裡,心底樂不可支的唸叨著:師父師父師父師父……
無奈努力老半天,也總是還差一點,就是擠不進他懷中,江殊殷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拋棄了自己的枕頭,和他靠一個。兩人的腦袋挨的極近,江殊殷熾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癢癢的。
突然,那人低低笑了一聲,聲音非常動聽:“淺陽尊你給我講個故事唄~”
沈清書想了想,依他道:“你想聽什麼樣的故事,不過先說好,我講的故事不好聽。”
江殊殷似是非常開心,手閑的戳了下他眉心的硃砂,端詳著他墨發傾瀉在枕間的樣子,才道:“嗯,溫馨一點的,我不喜歡悲傷可怕的故事。”
沈清書真的給他講起故事:“從前有個姑娘,她長得靈動美麗,像是水裡的一株水仙。她先後共收了四個徒弟,每一個徒弟都是名揚一方的名士,無一例外。”
江殊殷聽的認認真真:“那她一定是個修為極高的人。”
沈清書微微一笑:“並不,相反她靈力很低。她是一位醫士,每日做的事情就是揹著背簍,山上採藥。”
江殊殷又猜:“她徒弟肯定個個都是醫術精湛之人。”
沈清書搖搖頭:“也不對,她雖然是醫士可她的醫術並不好。不過她的三徒弟,醫術卻是名揚天下,不論什麼病只要經過他的手,都能治好。”
江殊殷不能理解:“既然她修為不高,醫術也不好,那她的徒弟怎麼都成了名士?”
沈清書笑道:“也許這就是命運吧。她和她徒弟們關系非常好,可謂是無話不說。”末了,他頓了頓,才接著說:“可是有一天,她山上採藥時遇到一群在打架的散修,那群散修沒有注意到她,於是在混亂中失手將她誤殺了。”
江殊殷扯扯他:“我不喜歡悲劇的。”
沈清書又重新笑起來:“那好吧我跳過中間的悲劇,直接給你講結局。結局是,原來她當時並沒有被誤殺,只是劍刺中肩頭跌到懸崖下去了。之後被她的四個徒弟找到,又救了回來。”
江殊殷想了想:“在她徒弟沒找到她,那群闖禍的散修可被她徒弟殺了?”
沈清書道:“沒有,她徒弟都很明是非,並沒有因為沖動而惹下更大的禍端。”
江殊殷聽完故事,抱著被子長嘆一聲:“好滿足。”
沈清書和他躺在一起,側頭道:“既然滿足,那就快睡吧。”
“那你也要快點睡,明天咱們還要趕路呢。”
聽到沈清書輕微的答複,他才閉上眼睛,無比充實的想:能跟他再同床共枕一次,此生再無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