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你求死!不許!再堅持一下,堅持一下!數日前我已派人快馬加鞭回到韃靼,請神醫為你治療。”
我漠不關心,韃靼是蒙古,神醫是大夫,所以韃靼神醫等於蒙古大夫,能治好我才怪。
巴圖蒙克握住了我的手,“再過兩天,我們就到太行山了,神醫也會趕到那裡,到時你就沒事了。”
太行山?我輕咬下唇,是要從娘子關出關嗎?哎,時間不多了,可身子這個樣,難道真是在劫難逃?
一切如巴圖蒙克所說,兩天後,隊伍抵達了太行山脈。可那位傳說中的神醫似乎遲到了。
“再等等,神醫馬上就到。”
我苦笑,不知這話是在安慰我還是安慰他自己。我的確不想死,但事已至此,早已由不得我。
“來人!快去四處找找,神醫是否在路上耽擱了!”
把頭扭向床裡,這個男人每天大呼小叫的,累不累啊。
傍晚,郎中終於來了,巴圖蒙克親自迎了上去,“李神醫,你可到了,快幫本汗看看可可西裡身體如何?”
“大汗稍安勿躁。”
我心一驚,好熟的聲音,神醫——會是他嗎?費力張開眼睛,不由失笑。李搖鈴看到床上氣若遊絲,面色慘白的我,也在瞬間呆若木雞。
“李神醫,有何不妥?”巴圖蒙克緊張的追問。
李搖鈴定了定神,回道:“大汗多慮了,草民只是沒有料到,竟有女子病成這樣還能面帶微笑。”
巴圖蒙克將信將疑,看了我的笑容,也有一瞬的失神,忙請李搖鈴為我診治。
熟悉的手指搭在了脈上,略有所思,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旋即恢複了正常。起身開藥時,巴圖蒙克問起我的風寒為何久治不愈。
“風寒只是表象,本是鬱結攻心,又遭五髒淤氣,邪寒入體才會如此的。哎,五髒淤氣,真不知如何造成的,一個女兒家,罪可遭大了。”
巴圖蒙克臉色不自然的變了變,我忙使了個眼色,李搖鈴會意,掏出銀針,誆說自己施針治療時不能被人打擾,把巴圖蒙克打發了出去。
本想逗笑幾聲,可使不出力氣,李搖鈴邊施針邊習慣性的搖頭嘆息。
我笑下,告訴他自己咳過血,問他是不是得了肺癆,沒得治了。若真如此,就不必辛苦,讓他趕緊逃生,免得巴圖蒙克一股邪火撒到他身上。
“什麼癆病?咳破了嗓子而已!有我在,死不了的。”
“呵呵,演技還是那麼差。”
李搖鈴探手試了試我額頭的溫度,柔聲安慰,“就算是癆病,我也能夠治好!”
我拉下他的手,認真道:“有辦法帶我離開嗎?留在這裡命縱然被你救回,人也會死的。”
李搖鈴剛要回答,被一個尖利的女聲打斷,“啊!姦夫!”一個身披紅裘的少女沖了進來,掰開我握住李搖鈴的手,一把甩了下去,擋在李搖鈴身前,惡狠狠的看著我。
看看被甩在一旁的手,我微微嘆息,自己還真是不檢點,堪稱狐貍精中的典範。
“鎖佈德,不要胡鬧!”
“大汗,她抓住我訥呼日的手不放!”少女的漢語說得也不錯,我開始懷疑巴圖蒙克在族內開展了雙語教學。
“鎖佈德,你私自離帳我可以不管,但她是我的女人!注意你的言行!”巴圖蒙克冷聲說著,坐到床邊,把我的手塞進了被裡。
少女一愣,顯然是不可置信,看李搖鈴不幫自己說話,一跺腳跑了出去。
我輕笑,敢不給巴圖蒙克面子轉身就跑的女人,不簡單哦。
“鎖佈德是滿都海的表妹,在大帳裡長大,難免有些被寵壞了。”
我“哦”了一聲,心虛的閉上眼睛——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了向我解釋,對於時刻想要逃離的我來說,絕不是好事。
巴圖蒙克排除眾議,充分尊重李搖鈴的意見,在太行山下安頓了幾天,調養我的身體。這期間我問了李搖鈴怎麼成了韃靼神醫。
李搖鈴自那日離京後,繼續遊學四方,來到了關外,機緣巧合救了被毒蛇咬傷的鎖佈德。鎖佈德感激之餘,又見李搖鈴仁心仁術,便芳心暗許,不,是芳心明許,倒追李搖鈴滿草原跑,成了家喻戶曉的秘密。
李搖鈴一提到鎖佈德,就是一臉的無奈。我嗤笑,就需要“說不得”這樣豪爽的女人對付你這種死悶死扛的笨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