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小太監一哆嗦就跪了下來。
那種畏懼,不,恐懼的表情讓我回憶起了百韻樓裡的員工。那時是千年狐貍精,現在也是嗎?哎,閉了閉眼,恍如隔世。
“呈上來,嗯?”
小太監執拗著,嬋娟看不過,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小包袱。開啟一看,是染著鮮血的白布和幾瓶傷藥。
“蕭飛受傷了?”
“回,回娘娘,是,是。”
“退下吧!”
“啊?”小太監一愣,大概以為我會狠狠罰他。
“娘娘讓你退下,還在此作甚?”
“是,謝,謝娘娘恩典。”
走過迴廊,轉身讓嬋娟在閣樓下守著。
“娘娘……”嬋娟不放心。
“我去去就來。”
見我堅持,嬋娟只好應下。
走進大敞窗門的房間,仍能聞到淡淡的藥味。蕭飛一見是我,有些失神,馬上恢複常態,跪地請安。
“說吧!在哪兒整出的一身傷?”
“不知娘娘從何得知微臣身上有傷,臣並沒受傷……”
“閉嘴!蕭飛,你有幾根花花腸子?能瞞得了我?”
蕭飛垂下頭,默不作聲。許久,當我又要發飆的時候,才低聲說:“繼曉被抓住了,現關押在詔獄。”
“啊?”我怔住了,就憑他和孫彪?莫忘記繼曉妖法雖破,然其深諳陣法符咒,能憑空讓轎子自己挪動滾下山崖的詭異道術啊。
“是,是他嗎?”我底氣不足。
“是。臣的命,也是他救回來的……”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寢宮的,只是坐在桌旁發呆。直到午膳時,朱佑樘回來了,才強迫自己回過神笑著去迎接。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呃,有嗎?呵呵……”我訕笑。
“嫣兒,繼曉被抓住了,如今我們便可安枕無憂了。”
“是嗎?太好了!”我知道自己該表現得更強烈,可一想到子夜身負重傷,就無論如何做不出來了,即使明知他早已屬於歷史,不該再掛心。
“怎麼?朕看你並不開心啊。”
“呃,我是想起朝臣們的上疏,你,你真想派人去找母妃在世的親人嗎?”
“嫣兒,朕已經聽你的,沒有為母妃追封太後的諡號,但她在世的親人總該去尋,那也是我們的親人啊。”
我想起了《還珠格格》裡紫薇唯利是圖的窮親戚,想去勸慰,抬頭看到朱佑樘眼中希冀的光芒,便說不出口了。是了,人活著就是因為一個個的希望啊,我的希望是夢幻泡影,怎能讓他也主動放棄?轉念想起那個高大的身影,哎,或許他是朱佑樘在民間唯一的親族了吧,汪子夜,不,紀子夜……
十月,朱佑樘一舉將明憲宗朝所封的法王、國師、真人、國子等封號一律革除,處死了妖僧繼曉,詔令朝中不可崇佛通道,隨後罷免了千名毫無建樹的傳俸官,一改前朝因崇信佛道而荒誤朝政的混亂局面。天下人無不拍手稱快,尤其他在罷斥奸佞的過程中,非常注意方式方法,沒有大開殺戒,除了處死繼曉一人外,其他人只是罷官免職,從輕發落。仁慈孝義之心昭顯天恩,舉國上下,天下萬民對新帝無不感佩崇拜。
梁芳他們費盡心思編造的謠言,以另一種形式,不攻自破,沒有人相信新帝不是先皇的血脈——沒有人肯,更沒有人願意。
轉眼入冬,十一月又錄禮部右侍郎兼翰林學士劉健入內閣,至此,朝廷步入正軌。不過,朱佑樘依舊很忙,面對堆積如山的國事,每天只能睡3、4個小時。原以為當皇帝很輕松,沒事南巡個,塞外避暑個的,竟沒想到是如此辛苦的活計。
新年快到了,各種慶典祭祀接踵而至,宮內開始繁忙起來,我也揮淚告別了睡眠充足的幸福生涯。
朱佑樘心疼的抱起累得在軟榻上睡著的我,往龍床走去。
我本能的向溫暖的懷抱蹭了蹭,含糊不清的問了聲,“回來了?”
“嗯。”他輕輕應著,把我放到了床上。卻被金玉玲瓏簪勾住了衣襟,不得已俯下身去解。
“咦?”我睜開朦朧的睡眼,試著配合他動了動腦袋,下意識摸著他身上的衣料,迷迷糊糊又摸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