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出來晃,不怕被人當街追殺?”
朱佑樘依舊掛著溫婉的笑容。
我小翻個白眼,“麻煩讓讓,我很忙!”朱佑樘聽話地讓開條路,可是我抬腳一走,小尾巴就跟上來了。朱佑樘緊緊跟在我身後,他的親隨又緊緊跟在他身後,一走就是個小長龍,我在心中“靠”了一聲,成何體統?
走過之處,人們的視線無不在我身上偷偷打轉。我一橫眼,立刻裝沒事人低頭往嘴裡扒拉東西;我走遠,就開始竊竊私語,男人,至少這群,真t沒種!
我要多冷淡表現得多冷淡,把朱佑樘當空氣一樣忽略,可他全不介意,依舊顛顛陪在我身旁。豔情和我商量正經事時也不例外,而豔情大美女對朱佑樘的存在毫不避諱,抽空還能聊得挺投機。我無語再無語,只有上茅房的時候能甩開他一會兒。見鬼的狗皮膏藥戰術,不知和誰學的。
彩鳳表演完沒回碧影樓,而是上後樓找豔情訴苦。說下臺時遇到個相熟的恩客,那人曾經對她海誓山盟,如今卻迷戀上了某某樓的某某姑娘。
“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我承認自己含沙射影。
可“影子”卻沒有自覺,他一屁股坐到我身側,朝彩鳳安慰的笑笑,“彩鳳姑娘不需為這種男人傷心,他可以棄姑娘不顧,亦可棄那人不顧。如此變化無常的男人,不值得姑娘掛心。相信姑娘他人定能找到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
彩鳳呆呆地看向朱佑樘,小臉一紅,靦腆的說了句“公子說得有理,彩鳳受教了。”
我故意低頭抿口茶,裝作沒看見。站起身,整理下裙擺,繼續去前樓找茬罵人。朱佑樘馬上跟了上來,認真負責精神讓我汗顏。我無奈,以下午覺為名,躲回屋裡了。我料定他是個和文徵明有一拼的正人君子,必然不會跟進來,自覺無趣就會離開,便真的寬衣解帶上床補眠。
這一眯瞪就是1個時辰,起床時,已日薄西山。走了吧?我想著,推門一看——沒人,心裡有陣莫名的失落。我搖搖頭,甩掉那種不該有的貪念,下樓去前院接著找茬。
沒走出後院,就見朱佑樘的小跟班李遠鬼鬼祟祟地在茅房附近徘徊。我一皺眉,員工洗手間恕不對外,便殺過去找他不痛快。李遠拿著本什麼東西,藏藏掖掖的,似乎是剛看完。我橫到他身前,伸出手臂,“拿來!”不用商量,直接命令。
李遠一看我盯著自己,小腿肚子就哆嗦了,我一瞅他那表情心裡就堵得慌。索性從他懷裡搶出那本東西,狠狠一瞪他,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什麼玩意?見不得人啊!”一看皮,是本名曰《女經》的小薄本。
咦?什麼東東,是教育女人三從四德的書嗎?就和《女則》一樣?他個大男人拿著幹嘛?我隨手一翻:女者,坤也,為陰,雖集百變於一身,實則通也……我越看越不對勁,這書真有“教育”意義,是剖析女人的,說白了,就是教男人怎麼泡妞。靠!失望,我對看書泡妞的男人絕對鄙視,情商為負嗎?!於是粗魯地拉起李遠的衣領,“朱佑樘呢?”
“雅,雅間。”
“跟我走!”
李遠蔫蔫地跟在我身後,小腦袋和霜打的茄子似的。不用說,我所到之處,又是早早清好了場,那個幹淨啊,多餘的喘氣生物都沒,就幾個定點站崗的在,一見我,如果脖子夠長,我相信肯定會把腦袋埋到褲襠裡。我懶得搭理他們,直接推開二樓朱佑樘私自包下的雅間房門——多好的機會啊,罵走朱佑樘的天賜良機。
“啪!”我狠狠把書拍到桌上,然後極力挑高眉毛,強調自己的憤怒。
朱佑樘對我的暴戾習以為常,溫柔的笑笑,“怎麼了,一覺睡醒還那麼大脾氣?”
“朱佑樘,你就拿這種東西對付我嗎?!”我又舉起書在他面前晃了晃。
朱佑樘接到手裡,翻看了一下,笑著問道:“寫得好像不錯,嫣兒哪來的?”
“問我?問錯人了吧!”我一拽李遠。看著這對主僕在自己面前表演。
李遠可憐巴巴地看向朱佑樘,紅著臉說:“主子,書,書是我買的。”
“撲哧——”朱佑樘聞言,低聲噴笑出來,旋即清清嗓子,把頭別向一側。李遠臉色紅得更甚,隱約透著幾分悽涼。我不解了,這算什麼反應?買的又不是春宮圖。
我指著《女經》,“朱佑樘,你少打馬虎眼!正題,正題!”
朱佑樘還是人畜無傷的笑著,百分百的置身事外,於己無關。我氣節,憋了一肚子的話說不出來了。一甩胳膊就想出門,不想正遇到結伴而來的祝枝山和文徵明。
祝枝山訕笑地打著招呼,我看得古怪,擠出一個笑容附和。向裡看到了朱佑樘,臉色有一瞬的尷尬,很快拉著文徵明和朱佑樘客套起來。這又是唱哪出?
我看不過眼,是走也不是,留又沒心情,幹脆問道:“祝兄,又什麼話要說嗎?”
“呃,”祝枝山撓撓後腦勺,“呃,呃,呃……”
“祝兄,但說無妨。”我耐著性子裝良民。
“嗯,其實,那個,要不徵明你說吧!”祝枝山把文徵明推到前線。
“我,我說?不,不,祝兄是兄長,還是由祝兄說比較合適。”文徵明學會了打太極,眼風不自然地掃向朱佑樘。
“祝兄?”我喚了聲想裝傻的祝枝山。
“哎,其實吧,”祝枝山也看了眼朱佑樘,“就是,我們的意思呢,是這樣的。其實,你,你知道我挺心疼你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