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下玉凝身後的繡床,眨眨眼,“鬧得很大?那就不是……恩,你殺人了?”
“不是我殺人,是有人要殺人!”玉凝扭頭對金蓮道:“金蓮,你去告訴沈媽媽一聲,張小姐來了,不必再派人尋了!”
“是!”金蓮應了一聲,匆忙出去了。
“莫非,和我有關?”我試探地問,“不是你接客的?”
“接客?託你的福,昨晚整個天香樓被人包下,沒一位姑娘接成客的!”
我自嘲的大笑,一定是最近情動思春,yy太嚴重了,才動不動把事往“床”上想的。
“你還笑得出?沒見我們都急成什麼樣子了!”
“呵呵,當然好笑,包下整座天香樓卻不讓姑娘接客,還不好笑嗎?我若是有錢包下整個天香樓,肯定讓你們這群美女輪番伺候個遍!”
“嫣兒,我在和你說正經事!”
“好,好,我聽,洗耳恭聽。需要做筆記嗎?”我見不是那檔子事兒,便放鬆的坐在椅子上準備“聽講”。
“咳,真不知從何說起!”
我倒了碗茶,潤潤喉嚨,“那就撿重點的,誰那麼有錢能把天香樓包下來?”
“是朱佑樘,朱公子。”
“撲——”我一口茶全噴了出來。真的假的?有錢沒地方花跑來包青樓?擦了把嘴,“這話從何說起?”
“從你說起啊!”
“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
玉凝見狀,坐到我身邊娓娓道來:原來,朱佑樘因擔心我在青樓“吃虧”,昨日便去而複返,帶足了銀兩來“贖”我。可天香樓哪有我這號人物,沈媽媽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能使朱佑樘相信。朱佑樘的親隨又找來5、6個手下,逼沈媽媽交出我來。那群手下,一看就是武林高手,還各個忠於主子,一副魚死網破、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眼看就要動手,劍拔弩張,情勢緊迫的情況下,還是朱佑樘壓住了火氣,豪爽地掏出500兩銀子包下整座天香樓,讓沈媽媽請出所有姑娘,他一一過目。
那些姑娘不少見朱佑樘年少英俊,出手闊綽,便百般挑逗。可朱佑樘不為所動,一心尋我,終也沒有結果。他不甘心,又問了每個人關於我的事情,樓裡所有人異口同聲,搖頭說沒見過我這個人。如此鬧騰了2個多時辰,事情再度陷入了僵局。
朱佑樘的親隨要叫人將沈媽媽逮捕送官。玉凝見勢不妙,忙將他請到雅間,將與我相識的事情一一敘述。朱佑樘先是不信,聽完了始末,問了玉凝幾個問題,見她對答如流,這才有些相信。朱佑樘對沈媽媽言道,如果今日日落時分我仍不能出現,他便命人拆了天香樓,送沈媽媽一幹人等以拐賣少女、逼良為娼等罪名坐牢。
沈媽媽是說什麼也想不到溫潤如玉、文質彬彬的朱佑樘竟有這般果斷決絕的一面,哪敢怠慢,因不知我的住處,便連夜差龜奴們四處打聽。整個蘇州府的大小客棧找了個遍,連帶著蕭亞軒都翻個底兒朝天。即便這樣,朱佑樘仍不放心,獨自在天香樓的大廳坐到天明時分,才在親隨的百般勸說下勉強離去。
我心中泛酸,沒想到朱佑樘這麼夠義氣。擱現代,這樣的人怕是早絕種了。其實,多少有點解氣。該!叫你個沈媽媽閑的沒事給我找麻煩,這下好了,我的“清譽”毀了,你也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惹禍了吧!
玉凝剛講完錯過的精彩好戲,沈媽媽就急匆匆的趕到了。一見我,不用多說,也是一張明擺著“總算來了”的老臉,緊緊拉住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打趣,“沈媽媽又不是沒經過風浪的人,怎麼被一個區區朱佑樘給‘鎮住’了?”
“區區?嫣兒,老身是看走了眼,那朱公子定不是普通貴族子弟!嫣兒當真不知他的來歷?”
“我早說自己是第二次見他了,你們偏不信,才見兩次的人怎會知曉他的底細?”
“朱公子溫文爾雅,渾身散發的貴氣令他有種不怒而威的攝人力量。老身坦言,從沒見過這樣的角色,是栽了,栽了!”
“貴氣?鬼氣吧!哈哈……”我揚聲大笑。
“嫣兒啊,你竟比老身的眼力還差,沒個識人之術。難道真是‘只緣身在此山中’?”
“就算是山,也不是廬山,土堆打天了!”
“你呀!”沈媽媽搖頭嘆息。
“後悔了吧?沈媽媽,這回不打算把我推銷給朱佑樘了吧?唉……”我挑著蘭花指,萬分遺憾,“‘淪落青樓’,縱然想嫁也嫁不成囉!”
沈媽媽知我在氣她,也不動怒,只道:“老身原是一片好心,想考驗下朱公子,如今看來,倒是前途未蔔了。不過,朱公子昨夜便是憂心忡忡、氣急敗壞也沒壞了自家修養,更經得起燕瘦環肥的誘惑,老身是打從心底佩服的。”
嘿!沒想到沈媽媽如此專一執著,我哭笑不得。
玉凝擔心的問,不知朱佑樘會否遷怒於我。
我想了想,遷怒該是不會,朱佑樘不像暴戾之人。但事情鬧得這麼大,怕是難逃被他誤以為和沈媽媽是一路的。我往椅背上一靠,“天妒英才啊!”
“我看朱公子不是嫌貧愛富、嫌娼忌閑的輕浮之輩。即便不能全信,也不會輕易拋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