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考卷,向上面的字跡看了一眼,不禁皺起眉頭,終於,狠狠往案上一扔,道:“算了,我簡單說給你聽一下便行了,我看了便生氣。”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唐寅這人,膽大包大,居然在考卷上罵我,昏庸無能,強搶民女,草菅人命,你說,這算什麼,我一個大明皇帝,讓他給罵得一文不值,唐寅此人高傲自大,在考卷上如此胡鬧,也算了,徐經怎麼也跟著胡鬧,辱罵皇帝,而且還是在考卷上如此堂而皇之的辱罵,可是死罪,我要饒了他二人,朝中文武只怕也不會同意,我對外喧稱,他二人考場做弊,暫時收入天牢中,已經算是外法開恩了,你反而怪我。”
林菲箬心中一軟,囁嚅道:“朱佑樘,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是故意,你別生氣了。”
朱佑樘苦笑一聲,柔聲道:“我不是生氣,我只是難過,你竟然為我唐寅和我爭吵起來,心裡不是味道,哎,也怪我,怕你擔心,沒給你說。”他身手在林菲箬面上輕輕一劃,笑道,“你真以為我那樣小心眼,為以前的事情,和唐寅為難。”
林菲箬抿嘴一笑,道:“我已經說過對不起了,你可要願諒我啊,因為,我真的沒想到,唐寅他竟然會這樣做,可是,他為什麼這樣做呢。”
朱佑樘一笑,道:“說你聰明呢,有時你又是傻傻的樣子,他兩人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你了。”
林菲箬不解,道:“因為我,為什麼?”
朱佑樘苦笑一聲,道:“因為我把你關入大牢,又下旨把你斬首,他二人只道我只要斬首你,因此,在考卷上罵得我一文不值,是激我放你吧,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兩人的心思。”
林菲箬低下頭去,記起當日唐寅在畫室中,唐寅和自己說的話,不禁面上一紅,她知道唐寅對自己的意思,終於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做了,只是沒想到,徐經竟也跟著他這樣了,不禁嘆一口氣,道:“朱佑樘,你……你能讓我見見他們兩人麼。”
朱佑樘遲疑道:“這個……現在,你在別人眼中,已經死了,讓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存在,你怕會對你不利。”
林菲箬嘆了口氣,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為了我好,不過,他二人,弄成這樣,都是因為我,我不能……連看他們都不去啊。”
朱佑樘低頭瞧著她,半響,終於,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林菲箬脾氣,不讓她去,只怕她又不能安心了,苦笑一聲,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你假扮成侍衛,這樣,也不會有人發現了。”
林菲箬大喜,道:“謝謝。”身手一把抱住朱佑樘脖子,狠狠在他面頰上親了一下。
朱佑樘身子一顫,身手輕輕扶著給她親過的面頰,微微一愣,面上透出微紅的色澤,終於,呵呵一笑,道:“菲箬,我還只道我的眼力差,看上一個沒心沒肺的野蠻丫頭,哈哈,原來,還有很多人和我一樣沒眼光呢,吏明聰一個小混混,為了你,竟然和我大打出手,王守仁沉穩持重,竟然沉不住氣,和吏明聰找我胡鬧,險些壞了我的計劃,現在,竟連唐寅徐經二人,為了你,竟然在考卷上把我罵的一文不值,哈哈,你在他們心裡,似乎比我這個做皇帝的重了,哎,菲箬,如果說我是不是皇帝,只怕還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了。”
他低下頭來,瞧著林菲箬的目光,認真道:“菲箬,如果,我不是皇帝,你會選擇我麼。”
林菲箬低頭呵呵一笑,道:“你又不是很帥,我為什麼喜歡你了。”
她一說完,笑著向前奔去。
朱佑樘眼中透出一陣失望,忽見林菲箬回過頭來,在一片落花中向自己輕輕一笑,道:“傻瓜,就算你是不是皇帝,又有什麼關系,我喜歡的人是朱佑樘,哪怕他不是皇帝,哪怕他只是一個普通百姓,有什麼關繫了。”滿天的落花,映得她清麗的面容更加動人了,如夢如幻,瞧得朱佑樘一呆。
終於,朱佑樘面上綻放出一片喜悅笑容,身手一把攬她在懷裡,深情的道:“謝謝,菲箬,謝謝你。”
他低下頭去,林菲箬正好抬起頭來,兩人目光相對,喜悅無限,心中一片溫馨。
當日,林菲箬穿上一身侍的衣服,兩人連夜來到天牢中。
徐經向朱佑樘輕輕點頭,道:“朱兄,好久不見,不……現在應該稱皇上才是了。”
唐寅斜斜躺在大牢地上,向朱佑樘冷冷看了一眼,卻不理採。
朱佑樘心中有氣,怒道:“唐寅,你好大的膽子。”
林菲箬輕輕一拉他衣角,搖了搖頭。
朱佑樘忍住怒意,支開獄卒,向林菲箬看了一眼,道:“你看吧,到這時候了,還是這個樣子。”
林菲箬嘆了一口氣,來到唐寅徐經二人的牢門前,道:“徐經,唐寅,你們還好吧。”
唐寅一眼瞧見身著侍衛衣服的林菲箬,翻身坐起,驚道:“張姑娘……你……”他驚喜的神情形於顏色,禁是情不自禁。
徐經早禁不住叫了起來,道:“張姑娘,原來你沒有死,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早知道,皇上不會如此狠心了。”
林菲箬苦笑一聲,向朱佑樘看了一眼,道:“這個……是他的計劃,用一個死囚代替我,把我救了出來了。”
徐經向朱佑樘看了一眼,歉然道:“這個……這個皇上,原來我們是誤會你了。”
朱佑樘向唐寅看了一眼,道:“唐寅,你現在可知道罪了,在考卷上公然辱罵朕,這可是死罪。”
唐寅苦笑一聲,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