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岸了道:“是啊,大哥,好姑娘多的是,你又何必為難張姑娘,咱們雖然是強人出身,也不能為了一萬兩銀子,恩將仇報,害他二人性命,看在小弟的份上,大哥就放他們走好了。”
翼輝呵呵一笑,道:“二弟,你想那裡去了,張姑娘以德報怨,讓大哥十分敬佩,大哥是想留二位在寨中住一晚,好好謝他二位一翻才是,咱們這就在寨子裡大擺酒宴,痛飲一翻如何。”
林菲箬斜眼瞧著他,笑道:“大當家,這回不會又是鴻門宴吧。”
翼輝呵呵一笑,道:放心好了,我翼輝雖然是個粗人,也不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害誰,也不能害我恩人嘛。“
柳青崖呵呵笑道:“張姑娘,朱公子,我看時候不早了,不如今夜便在我們兄弟寨子中住上一晚,明日,我和大哥親自送幾位下山,幾位放心好了。”
林菲箬抬起頭來,只見天邊一邊暮靄沉沉,原來,這一鬧,天都要黑了。
一天沒吃東西,幾人腹中都是咕咕直叫。
林菲箬一笑道:“好,我就相信你們了,今晚在寨子中住下了。”
朱佑樘道:“嫣兒,正好,我也還有件要緊事情,要問二位當家呢。”
翼輝呵呵笑道:“好,好。”他回頭向柳青崖看了一眼,道,“兄弟,咱們這就回去,讓人大擺宴度,謝張姑娘的救命之恩。”
回到寨中,龍虎寨的嘍羅們,見翼輝和林菲箬,柳青崖和朱佑樘幾人,一路說笑,回到寨中,都是奇怪,剛才還喊打喊殺,現在怎麼又好了,心中不解,更是摸不著半點頭腦。
當天晚上,翼輝和柳青崖二人大擺宴度,幾人一面談笑,一面歡呼痛飲。
翼輝大氣粗豪,柳青崖風趣健談,偶爾,吏明聰說得起興,胡說八道亂吹一通,惹得眾人哈哈大笑,倒是大助酒性。
林菲箬和龍虎寨中的兄弟們一起歡呼痛飲,侃侃而談起來,讓這一群強盜大開眼見,暗自佩服,一個女子,其見識看法也可以的如此不同。
朱佑樘生於宮廷,又是一國之君,現在,他竟然和一大群強盜在喝酒,還喝得挺高興,仔細想想,真是件曠古絕今,古怪稀奇的事情啊,不過,他忽然發現,原來人生還可以這麼個活法,沒有高低敬卑,和身邊的人平起平坐,言笑間大可無拘無束,強過宮廷中虛情假意,奉承做作。
酒過三巡,眾人已有了幾分醉意,翼輝坐到林菲箬身邊,雖然,林菲箬身著男裝,然而,唇紅齒白,明麗照人,酒席上更是言笑自如,和他見過的女子無一相同,不禁心中一陣欽佩,笑道:“張姑娘果然是女中英豪,一代巾幗,真是讓翼輝佩服了。”
林菲箬一笑,道:“什麼一代巾幗,女中英豪了,大當家見笑了。”心想,在二十一世紀,能言善辨的女子多了,不過你沒機會見識擺了。
朱佑樘正和柳青崖喝酒,忽見翼輝和林菲箬在一邊說笑,心道,翼輝這個死色鬼,難道又在打這丫頭主意了,忙撇開柳青崖,坐在林菲箬身邊,身手攀著林菲箬的肩,瞧著翼輝呵呵笑道:“大當家的,嫣兒早和我定過親了,我們很好呢。”
他一面說著,把林菲箬向自己懷裡拉近,一副這女人是我的,誰也別想打她主意的神情。
林菲箬橫他一眼,怒道:“誰跟你定親了,你怎麼老是這樣子,惡不惡心。”話音不落,揮手便打,朱佑樘笑著避開,手上仍然不放。
二人一推一拉,鬧成一團。
翼輝見他二人的神情,看樣子,自己真是沒戲了,禁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有點失望,忽然想起一事,道:“不知道二位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有人用一萬兩銀子的價錢,來買二位的性命。”
林菲箬一聽,和朱佑樘對望一眼,道:“我們也不知道,倒低得罪什麼人了,竟然有人買通黑白兩道的人,來害我們性命,一萬兩銀子,呵呵,這個價錢,真是充滿誘惑,也難怪,一路上,有那麼多人想要殺我們了。”
朱佑樘身手在頭上拍了一下,道:“我把這事忘了,我正想向大當問問這事呢。”
他放開林菲箬,斂起笑容,正色道:“大當家,不知可否告訴我們,那個用一萬兩銀子,要我們性命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他們又是怎麼找到龍虎寨來了。”
翼輝想也不想,道:“可以,當然可以了。”一字不漏的把幾天前的事情向二人道來。
翼輝喝了一口酒,緩緩道:“幾天前,我在山寨中,忽然手下人來顫報,說山下有人找我有事,要跟我做一樁大賣買呢,還說事情辦好了,有一萬兩銀子做為酬金,至於要讓我辦什麼事情,得讓我到山下和那人親自談了。”
“當時,我心想,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啊,這樁生意可然不小,要自己走一趟也沒什麼,於是,便和來稟報的手下人一起下山,來到山下一片樹林中,只見十餘名黑衣人站在林中,這些人一身黑衣朦面,古古怪怪的,為首的見到我過來,便拿出給我兩張畫像看,呵呵,不用我說,二位也知道畫中的兩人是誰了吧。”翼輝一面說,一面吩咐手下人拿來兩張畫像,展開了給林菲箬看,道,“這是這兩張了。”
林菲箬接過來一看,微微一驚,她和朱佑樘對望一眼,這兩張畫像和吳縣知縣手中見到的畫像,似乎正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皺眉道:“看來,一路上追殺咱們的人,是同一個主謀了。”
朱佑樘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二人一面端詳畫像,只聽翼輝繼續道:“當時,為首的黑衣人指著二位的畫像說,畫中的兩人這幾日可能會在附過出現,讓我們加陪留意,如果抓到畫中的兩人,便可拿到一萬兩的銀子酬金。一萬兩銀子啊,我們這行的人,在刀口上混一輩子,可沒見這麼多錢,雖然當時覺得這些黑衣人古古怪怪,不似什麼善與之輩,不過,看在一兩的銀子份上,還是接下來了,然後吩咐手下人留意,如果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在附近出現,便向我稟報,後來,果然在附近江面上的一隻桅船上發現幾位的蹤跡,便讓人沿路追蹤,直到幾位遇到暴風雨,在山下的小鎮上投宿,我們早就讓人到鎮上安排好了,只等幾位到鎮上唯一一家客棧中投宿,便可下手。”
林菲箬撇了撇嘴,道:“幾天前,我們在上游顧的幾名船工,也是你特意安排到我們船上來的吧,我就說,怎麼這小鎮如此偏僻,吏明聰這小子還來過一回呢,在林中穿梭,也險些迷路,倒是那幾名新顧的船工,偏偏輕車熟路的,帶著咱們直往前走,原來,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啊,呸,想是險啊,差些便栽在你們龍虎寨了。”
翼輝抓著腦袋,呵呵笑道:“都怪我財迷心竅,冒犯了張姑娘和朱公子二人,恕罪,恕罪。”
朱佑樘沉吟半響,緩緩道:“這麼說來,大當家也不知道這些黑衣人的來歷了。”
翼輝搖了搖頭,道:“那十餘名黑衣人,一個個黑衣朦面,除了一雙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二位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幹這行的,只要有錢可掙,管他顧主什麼人呢。”
林菲箬嘆了口氣,忽然,目光閃了幾閃,笑道:“大當家,如果你抓到我們二人,那人可說過,怎麼和他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