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紀玉影怔了怔,抿唇了半響,最後還是搖頭。
“我和祖母並不親近,這事難做,還是別……”
“你不說怎麼知道不行呢?”
蘇宓直接打斷了紀玉影的話。
連紀玉蟬老夫人都可以明罰實則讓她去避禍,紀玉影老夫人會不管嗎?不可能的。蘇宓再道:“老夫人比咱們經歷的多,許多我們想不明白的事,問一問她,說不定就好了呢。”
…………
回了紀家,蘇宓和紀玉影先後下車,卻在下車時看到了冷著臉的大夫人。這幾日過去,大夫人臉色的悲坳少了些,整個人更陰鬱了,本來就嚴肅的眉眼更添了三分冷色,叫人看一眼都覺心中不甚舒服。
看到蘇宓,竟是直楞楞地看過來,毫不掩飾心中不快。
蘇宓垂眼,福了一禮。
大夫人哼了一聲,直接看向蘇宓身後的紀玉影,對她看著自己就縮肩膀的模樣著實瞧不上眼,自己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膽小的女兒?還不抵玉蟬半分!冷聲道:“見到母親都不說話了嗎?”語氣中的冰冷讓紀玉影抖的更厲害了。
彎身行禮。
“母親。”
上前幾步走到大夫人身後。
大夫人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又看向蘇宓,陰陽怪氣道:“你性子懦弱就好好在屋子待著,別什麼人都處到一起去,有些人,瞧著綿軟,心狠著呢!”
“大嫂這是在說什麼呢,說清楚些,讓弟妹也聽聽。”
蘇宓還未答,後面怪石假山處又出來一人,蘇宓抬眼看去,卻是三夫人,帶著明朗笑容而來,站在蘇宓旁邊,對上大夫人更加不愉的眉眼,朗笑道:“她們都還是小孩子,腦子也笨,不如大嫂明白說出來,也教她們懂一懂?”
明白說出來就等著老夫人的發落吧!
這事三夫人知道,大夫人更知道,誰不知道這蘇宓是老夫人的心頭寶?!
大房本就勢微,如今玉蟬又去了庵子,倒叫三房愈發的猖狂了!大夫人狠狠瞪了一眼三夫人,等著罷,早晚要你好看!帕子一甩,直接走了!紀玉影對蘇宓福了一禮,無聲的道歉了,才跟上了大夫人的步伐。
三夫人亦對大夫人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
擺譜給誰看呢!
轉而拉住蘇宓的手,“我是來找你的,想問問你,寧兒在軍中如何了?”早間蘇宓一提老夫人就拍板把她和紀玉影送去了軍營,三夫人得了訊息出來時,馬車的影子都沒有了!
在紀家的這些時日,除了在老夫人上房,其他時候蘇宓並不曾單獨見過這位三夫人。但一則紀寧去軍營到底跟自己有些關系,二則,人剛剛還幫了你呢。蘇宓不隱瞞,將紀寧的情況如實說了,末了,道:“我見他雖疲累,但精神頭很好,大約是真的喜歡軍營。”
蘇宓性子綿軟,說話也是細聲細語,語調亦是不急不緩,恰如春風拂面。三夫人本來很急,若不急,也不會來算著時間來門口等著了?聽蘇宓說後,心竟靜下來了,聽完後點頭,“如此,我便安心了。”
寧兒一向身子不比旁人,怕他身子熬不住才如此擔心。但他向來懂事沉穩,他既喜歡,自己便能把握。明明是擔心紀寧而來,三夫人卻將視線放在了蘇宓身上,蘇宓正微仰頭看著三夫人,安靜的眉眼讓人覺著很是舒服。
說實話,三夫人對蘇宓是談不上喜歡的。
這姑娘生的好,家世亦可,若老夫人做主把她配了寧兒,倒也是可以的。只是,這短短數日冷眼看著,這姑娘被養的很是嬌憨,好是好,可當家主母該有的,她一分都沒有,性子太寧和,這樣怎麼處理家事?
可今日,三夫人覺得自己的心偏了。
性子綿軟也有軟的好處,大不了多給些能做事的嬤嬤,總比大房的人好,好好兩個姑娘,一個教成了勢利眼,一個教成了小軟蛋,這樣的當家媳婦還不如不要呢!
三夫人是真真對大夫人看不上眼。
罷了,左右日子還長,且走且看吧。
心中雖是這般想,但神態已然熱切了起來,她本是健談人,有心結交時只讓人招架不住她的熱情,蘇宓一路懵懵被三夫人帶著走,這一路上,她的嘴就沒停過,蘇宓只覺耳朵發鳴,紀寧話少,難道是因他娘話太多了?
好容易到了睡蓮池,遠遠看見了流芳院,蘇宓心裡小小松了一口氣,三夫人何等伶俐人,這小丫頭松一口氣的模樣太明顯了。罷了罷了,送她回來也是為她長臉,這府裡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也叫那些婆子丫鬟們知道,不僅老夫人護著,三房也護著了。
誰知自己一番苦心倒還惹她煩了?
並不覺惱,只笑她果然還是孩子心性。
在睡蓮池邊停下了腳步,兩人從門口走回來,雖盡量走花徑,蘇宓臉色還是微微發紅,日頭越來越毒了,見她小臉覆了一層緋紅,笑道:“我還有事,就不進去坐了,你回去且記得喝些涼湯去去暑氣。”
蘇宓心中自歡喜,這三夫人的熱情著實讓人有些招架不住,按捺住心中雀躍,又和三夫人說了幾句,三夫人見她明明想走還強留說話的模樣更覺好笑了,只擺手,“我走了。”現已近午時,正是日頭最毒的時候。
三夫人眯著眼看一眼天上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