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用石塊劃下過很多次,歪歪扭扭的拼出一個單詞。
abrogio.
“原來還在啊。”安珀站了起來,神情頗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父親總會大聲表揚我其他的兄姐,還在晚飯時親切的喊他們的名字。”他的指尖順著淺淺的痕跡移動,語氣平淡裡帶著釋然:“我那時總想被他喚上一次,偶爾賭氣地蹲在這裡劃柱子,但轉眼就沒有痕跡了。”
但卻還是有痕跡的。
便如同老人看向他時,不經意間眼神裡流淌出來的驕傲一樣。
“安布羅奇奧。”蘇絨垂眸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他側身看向她,眼睛裡帶著淡淡的笑意:“怎麼了?”
“你好可愛。”蘇絨看向他,忽然想揉揉他垂下的碎發。
“什麼?”安珀雖然聽清楚了,心裡開心卻又別扭的想得到更多,神情仍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蘇絨凝視了他一刻,突然踮起腳尖,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吻落下的時候,猶如花瓣飄落在水中的那一刻。
心裡的漣漪一圈圈的蕩開,所有的情緒都泛起了波瀾。
他下意識地摟住了她的腰,俯身靠的更近。
“我說……你好可愛。”蘇絨看向他的時候,眼神眷戀而溫柔,抱緊他的雙手仍舊沒有放開。
他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徑直閉眸吻了回去。
唇瓣的動作緩慢而又憐惜,彷彿每一分毫的接觸都珍貴無比。
彼此的氣息緩緩交換,臉頰也不知不覺地貼在了一起。
柔軟而光滑的面板相互摩挲的感覺,原始而又讓人迷戀。
心裡淡淡的焦灼與不安突然消失,彷彿狼狗啃飽了骨頭一般,在這一刻滿足而快樂。
在抬起頭的那一刻,安珀徑直把她抱緊,兩個人靠在古羅馬的石柱旁,安靜地不再言語。
少爺從市區回來之後,整個人突然精神了起來。
傭人們意識到這個明顯的變化,連晚飯的牛排都切厚了些。
——果然全都吃完了。
從前的安珀,像移動冰雕一樣,到哪裡都不茍言笑,似乎自帶一個‘生人勿近’的掛牌。
可是他下午陪著少夫人回來的時候,兩個人是挽著手一起進門的,就連晚飯也破天荒的一起享用了。
整個沉寂的莊園,好像又開始恢複了生機。
蘇絨陪著他飯後散步,一起騎著駿馬去聞田野間薄荷的香氣。
然後又一起依偎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完了整部的《魂斷藍橋》。
明明早就是夫妻,此刻倒都如情竇初開的戀人一般,直到十一點半都一起低聲談笑,什麼話都說不完。
蘇絨無意間瞥了眼掛著的時鐘,忽然反應了過來:“我還要回導師的郵件。”
她匆匆地從他的懷裡爬了起來,揉著眼睛道:“好累啦,我先回屋洗個澡。”
安珀眼神裡露出些許的失望,卻還是隨她一起站了起來,一路送到了她的門口。
……就要分開了嗎。
蘇絨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無奈地笑著抱住他,踮腳又落下一吻。
“好啦。現在,你是我的了。”
他怔了下,忽然覺得自己被戴上了項圈。
“晚安,親愛的。”蘇絨抬手揉了揉他的臉,輕聲道:“別傻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