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越想越扯之前蘇語把思維拉回正軌,總之有一點是可以大致確認的,皇上突然臨幸她,與她穿越之事應當脫不了幹系。至於為什麼要以侍寢的名義見她,大約是因為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合情合理的藉口了。
暫且想通了這一點的蘇語放下心來,開始和幫她搓澡的漂亮侍女搭訕,幾輪談話下來,把本朝皇帝的資訊摸了個大概。
皇帝名諱侍女不肯說,年齡十八,和她一般大,是先帝唯一的一個兒子,八歲時登基,由太後垂簾聽政至十六歲,十五歲那年開了一次大選,採選了二十個左右的宮嬪,都被封了正六品以下的位分。蘇語便是那批進宮,得了個正八品的低等位分。只是皇帝一心勤於政事,數年來不曾踏足後宮,一度引起宮內宮外不少流言蜚語。
“這下,流言終於可以不攻自破了。”侍女小姐姐一邊幫蘇語整理著裝,一邊用略帶羨慕的口吻小聲道。
身負攻破謠言重任的蘇語被按在梳妝臺前,滿臉不情願,戳著那些沒見過的瓶瓶罐罐小聲嘟囔道:“侍寢為什麼要化妝?”皇帝不怕啃一臉胭脂水粉?
“按照祖制,天子召人去金龍殿侍寢,是不需化妝,只需沐浴薰香即可。天子駕臨宮中,妃嬪是必須化妝的。”給蘇語畫著眉毛的侍女規規矩矩答道。
翻譯過來就是,抬去金龍殿,那必定是身擔為皇家傳宗接代的重要任務,而皇帝過來宮中,可以談談詩詞歌賦人生理想後再進行傳宗接代的偉大流程。
不過換言之,也就是可以沒有後面流程也說不準?畢竟皇帝要是願意和妃子蓋著棉被純聊天,誰又能知道呢?
蘇語對自己先前的猜測又有了幾分把握,幹脆放下心來由著她們給自己化妝。實在她猜錯了,臨時裝病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算被發現端倪最多拉下去砍頭,說不定還能給她傳送回現實世界繼續刷模擬卷呢。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蘇語作為穿越者孤家寡人無牽無掛,倒想看看那皇帝能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總算在經過一系列折騰後,被打扮的漂漂亮亮,全身香噴噴的蘇語又坐回了自己的主殿內,姑姑稱侍寢規矩進宮時就教過,囑咐了兩句有的沒的也就很快離開了,就留了蘇語和貼身侍女阿椋在此。
蘇語下意識抬手看時間,意識到沒有手錶後又嘆了口氣。
“這兒沒有表嗎?”蘇語問阿椋。
“如果小姐說的是鐘表的話,奴婢這就給您去拿。”
“不急不急,我先問你個問題。”蘇語摸著自己光禿禿的左手腕,道,“你們……小時和時辰是混著用的?”
之前那姑姑以時辰來計算時間差,卻擯棄了與時辰對應的地支計時單位,改戌時正點稱晚上八點,不免讓她心生疑竇。
阿椋這次倒沒覺得奇怪,笑著答道:“自安朝以來都改用小時了,至於時辰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所以至今還有人會說也不奇怪。”
蘇語點點頭,由她出去取鐘表,自己依舊摩挲著自己左手手腕。
與她曾經幻想的穿越不同,這個架空朝代上承清朝,有許多習慣用法新舊並存,似乎不能完全用古代來定義。她們日常交談口語與現代並無大的差別,不知文字如何。只是現下她也沒多餘時間去取書來看,尚且留到今晚見過皇帝把大部分疑惑點理清了再說。
“小姐,鐘拿來了,現在是七點三刻,還有一刻皇上就到了。”阿椋抬來了一個不算小但做工極為精緻的機械式鐘表,時針分鐘樣式倒與現代鐘表幾乎無差。
這麼快就一個小時三刻過去了!那姑姑說的確實沒錯,一個時辰的時間確實略趕。果然無論古代現代,女孩子化妝都是要頗費時間的。
在現代從沒化過妝的豬頭女孩蘇語又一次嘆了口氣,開始糾結著是否要出門接駕。
如果她的設想成真,皇帝是特意來找她談論這古怪穿越之事的,皇帝還未進來她就來個臣妾參見皇上,豈不是尷尬四座,貽笑大方。就算真是來臨幸她的皇帝,大不了推說自己不懂禮節道個歉就是了,還能治她個大不敬之罪?
想到這裡,蘇語便打定心思安坐下來,拿了白紙無所事事地折紙飛機玩兒。
唉沒辦法,手頭資源稀缺時間又緊,只能玩這種傳統又無聊的遊戲暫排憂思了。
於是季謹言屏退下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語背對著他,垂著長發,興致勃勃折紙飛機的樣子。
沒錯了,就是他認識的鬼馬精靈蘇語本語了。
他嘴角無意識帶了一絲笑意,輕聲喚道:“蘇語。”
只見面前的蘇語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半晌後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愣了大半天,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季謹言?”
最具戲劇性的局面讓她遇上了。
如果你記憶力還不錯的話,大概還能記得,蘇語,她在現實世界是有喜歡的人的。
如你所料,這個人就是季謹言。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祈禱不要單機。希望有可愛的小天使來批評指正或聊聊天
標題改自杜甫《江南逢李龜年》 “落花時節又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