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宮牆之上,放置著許多精緻琉璃宮燈,淡黃色的燭火幽幽地燃著。
所有的馬車都在這裡停了下來,不見絲毫混亂,反而整齊有序,其中往來的人也不少,風雲宴三年一次,但是每個國家輪換著舉行,真算起來應該是每九年末染才得以舉行一次,是以,除了其餘兩個國家前來參宴的使臣,末染本國也會有很多大臣攜家眷前來參加。
此時,作為家眷之一的風清持正懶散地靠在馬車軟塌之上,饒有趣味地看著手中的書卷。
馬車裡面放置了兩顆夜明珠,亮如白晝,言絡看著面前一直的女子,直接上前將她的書抽了出來,“看了那麼久的書,應該休息一下,不然對眼睛不好。”
風清持抽了抽唇角,正欲說話的時候言絡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況且,我覺得自己比書應該要好看一些。”
“對對對,你最好看了!”風清持笑著說道。
言絡勾了勾唇,如玉雕一般精緻的指卷著風清持的頭發放在手中細細地把玩,“等一下你的身份是我的家眷。”忽然有點兒得意地擲出一句話。
看著面前像偷到了糖的小孩子一般無二的言絡,風清持也笑了笑,然後主動摟住言絡的脖子,額頭蹭了蹭言絡的臉頰,緩緩開口,“言絡,其實你沒必要這樣患得患失。”
言絡頓了一下,也伸手摟住了風清持,笑道:“我這不是患得患失,而是欣喜得意。”現在她在他的身邊,世間沒有比這更加讓他開心的事情。
“嗯。那我就當你是欣喜得意。”頓了一下,才眸子認真地看著對方,“言絡,我現在既然認定了你,只要你不言棄,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言絡低低地看著半在自己懷中的人,“此生,唯不負你。”聲音很輕,語氣很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風清持勾唇一笑,殷紅的唇微微一啟,“我知道。”
進了宮門,穿過長長的青石板鋪就的路,風清持似有感覺一般,伸手挑開了竹簾,果然入目是沉重莊嚴的朱紅色高聳宮牆。
風清持眸子落在了遠處,遠處一片燈火通明,富麗堂皇的宮殿在各色燈火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莊嚴,熱鬧中還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靜謐,很是極端的兩種感覺,卻不會有任何的違和感。
月色清幽,並不明朗,一切就像是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中,卻依稀能看清遠處燈火幢幢,斑駁虛影。
風清持的眼眸本就深邃的眸色再次幽深了幾分,就像是點點墨水在眸中漸漸暈開一般,黑色愈加濃鬱深沉。
終於,有一次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風清持的內心此時有些複雜,有些酸澀。
明明是很熟悉的一切,她甚至連宮牆之上鑲嵌的琉璃瓦有多少片都知道,可是就是有一種令人恐懼的感覺如潮水一般襲來,讓她全身發冷。
春去春來,時卷時舒,時間從來不曾饒過誰!
言絡從後面攬住風清持,卻並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她。
接下來,兩人就是一直這樣沉默著。
“公子!”外面傳來苜堯的話語。
言絡應了一聲,然後取出一方白色的面紗幫風清持戴上,自己率先下了馬車。
馬車周圍有不少其他的大臣,看見言絡從馬車上下來,正想上前打招呼的時候就看見言絡對著馬車裡面伸出了一隻手。
一幹臣子極其家眷都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馬車看,心中都在感慨究竟是誰竟然能得這位如此相待?
言絡的性子有多高傲別人或許還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些一起共事的大臣自然是心知肚明,這位左相可是連紫皇陛下都不放在眼裡的人,除了在右相面前有所顧忌,其餘可從來都是隨心所以,憑心而行,今日不知是誰能讓他屈尊?
甚至有些官員脖子都恨不得伸到馬車裡面去看看在裡面的人究竟是那家小姐,比之自家女兒如何?!
終於,就在他們脖子都望長了的時候,一隻骨節勻稱修長如玉的手從裡面伸了出來,直接搭在了言絡的手中,然後半彎著身子走了出來。
“小心些!”言絡柔聲道。
在場的人都詫異地看著言絡,他們的左相居然會有這麼溫柔的表情和語氣?!
誰不知道他們的左相大人最是冷心冷清,暮城主和他從小青梅竹馬,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求了那麼多次的賜婚,都被言絡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當年更是有一位世家小姐愛慕言絡,大冬天攔下言絡威脅他說若是不接受自己她便跳下去,本來那女子也只是威脅而已,言絡直接說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女子在冬天游水,想見識一番!然後便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跳了下去。
想到這裡,對能讓他們左相如此溫柔相待的女子更是好奇。
女子著了一身淡藍色的簡單衣裙,身姿纖瘦,墨發只是用一根玉簪簡單地束起,戴了面紗看不清容顏,不過露在外面的一雙深邃鳳眸清幽淡漠,一眼驚心,周身氣息矜貴清華,帶著說不出來的尊貴與淡然。
這樣的女子,最先引人注目的不是容顏,而是一身清矜高貴的氣質。
怪不得能入左相的眼,這樣的女子,一身風華,便是容貌冠絕天下的月然公主都遠遠不及。
眾人看著並肩而立的兩人,都有些微微失神。心中感嘆:果然是一對璧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緩緩響起,“言絡。”尹子辰從遠處走下來,與言絡打過招呼之後目光便落在了風清持的身上,挑了挑眉頭,笑道:“言絡,不打算介紹一下?”其實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位戴面紗的女子是風清持,只是,他還是想聽聽言絡對她的介紹。
桃花眼眸卻幽深了幾分,帶了幾分複雜,風雲宴能同來的只有家眷,言絡居然今晚帶風清持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紫皇他知不知道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