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檀頓了一下,目光幽然地看著亦澈,沉默了許久。
前兩天,簡白也問過這個問題。
他還記得簡白問過他另一個問題,問他是不是喜歡子染,他當時說不是,因為本來就不是啊,他對子染,一直都是愛!
至於感覺?看著最愛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能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都沒有!
當時就是恨不得親手毀了江山和紫月然,讓他們去給她陪葬!
“我當時恨不能掐死自己,恨不能毀了江山和紫月然。”悶頭喝了一口酒,輕飄飄地回答。
白未檀並沒有反問亦澈,因為他知道,亦澈對子染的深情,從來不做假。
“來,再敬你一杯。”亦澈看著白未檀,再次開口。
“這次又是敬我什麼?”
“敬……我們最終都失去了她!”稍稍頓了一下,後面的音極為低沉。
白未檀頓了一下,繼而笑了笑,淡淡地開口,“那這杯還真的非喝不可了!”
再次兩人再次仰頭喝了一口,亦澈步履不穩地轉身,目光迷離地看著窗外。
他似乎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面容,恣意飛揚地歪頭對自己狎暱一笑,就好像……瞬間擁有了所有。
緩緩伸出手,想要觸控的時候那張笑臉卻瞬間消散,化作點點星光。
亦澈伸在空中的手頓了一下,沉默了許久,妖異邪魅的眸光逐漸變得黯然,驚豔絕倫的容顏都添了頹廢哀慼之色。
身體順著窗戶直接滑了下去,癱坐在地上,揚唇苦澀一笑,近乎頹然地開口,“阿墨,我終於還是弄丟了你!”
眸色複雜地看著面前的亦澈,白未檀沒有說話,只是一口又一口地喝著壇中的酒。
明明想醉,可是……越喝越清醒!
“嘭”地一聲,白未檀手中的酒壇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砸落在地上,美酒四濺,房間裡面的酒香似乎更加濃鬱了!
將已經喝醉徹底癱在地上的亦澈扶起來,帶著他往外而去。
“阿墨,能不能,別留下我一個人!”另一隻手始終拎著酒壇,低低地哀求。
白未檀有些心酸,不知是為亦澈還是為他自己,亦或者兩者都有。
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將子染已經回來了這件事情告訴亦澈,可是……告訴了又能如何?
他們……都已經回不到當初了!
“阿墨,阿墨……木樨花開了,我帶你去看看,青冥居種滿了木樨花……”
白未檀扶著亦澈走了出去。
“公子。”看見白未檀扶著亦澈出來,陵泓微微一愣,卻還是上前幫我白未檀扶他,因為他已經看出自家公子自己的步伐也不是很穩。
“公子,你也喝酒了?”接過亦澈,陵泓皺著眉問。
公子的酒量並不好,基本上不沾酒。
白未檀點了點頭,當陵泓將亦澈扶上馬車之後才緩緩走了進去。
“去拂雪苑。”
“是。”陵泓一拉韁繩,馬車便緩緩行了起來。
在去拂雪苑的路上,馬車正好迎面遇到了騎馬疾馳的簡白。
簡白自然是認識陵泓的,“籲”了一聲便停了下來。
“陵泓?”
此時,馬車上的竹簾被一直修長如玉的手緩緩掀開,露出一張清雅而又帶著幾分疲倦的容顏,“簡白,亦澈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