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怎麼沒見到吳專家?他不是跟著嚴隊一起來的麼?”在這群人裡,小平頭的情商算是拔尖兒的了,他掃了一眼人群,沒看見那個“拆彈專家”的影子,就打了個岔緩解一下尷尬。
嚴冰也默契地接過話來:“他啊,見不得這血腥場面,一早就去村裡轉悠去了,說是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收獲。”
“頭兒,我們從蔡雲靜那邊打聽到了趙毅10月3號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就跟平日裡一樣照常去了收費站那邊撿瓶子,”餘曉晴一邊跟著潘越的腳步,一邊翻看著自己手上的筆記簿:“她說她不知道趙毅的任何資訊,他之前就是附近的流浪漢,她看他可憐才收留他的,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其他關系,還說她我們去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趙毅叫什麼名字,他平時不怎麼說話,所以她就管他喊啞巴。”
“這個蔡雲靜當年是因為不能生孩子才離的婚,所以對男人簡直是深惡痛絕,要不是有曉晴在,我估計今兒都不能進她的門。”賈小兵見縫插針地補上了一條自己覺得很關鍵的資訊。
“不能生孩子?”潘越猛然想起什麼似的頓住了腳,後面跟著的倆人差點沒撲上來:“我先回局裡一趟,紀……”
潘越本來想著找紀連,結果一扭頭,紀連他老人家早就不在現場了,他的侉子倒是還在,蘇嘉珞人也不見了。
“算了,你們兩個去叫上嚴冰,回局裡開會!”
紀連這邊帶著蘇嘉珞已經從林子裡溜達到下面的村子裡去了,這村子也跟這條路同名,叫丁泉村,因為是城鄉結合部,所以看起來村子裡環境還不錯,各種基礎設施也都有,十月份正是農忙季節,村裡沒有多少人,能看見的大多都是獨自在家的老人。
“看什麼呢?”
“我好像來過這裡。”蘇嘉珞站在原地沒動,眼光所及是一片低矮的平房,裡面偶爾插著幾棟小樓,都是自建的,村前的荷塘裡還有敗落的殘荷,幾只鳥雀嘰嘰喳喳:“在我的夢裡。”
“你夢見過這裡?”紀連觀察著她臉上細微的神情,這是蘇嘉珞第一次和自己提及她的夢境或者說是“潛意識裡的回憶”。
相對之前看到那個圖案所引發的驚恐,這裡好像並沒有引起她身體的非條件反射,或許這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在這種環境下,她的記憶是沒有傷害性的。
“嗯,模模糊糊的,那個夢反複出現過很多次,我只記得有人追我,我一直跑,跑到這樣一個村子裡來,然後有一位很和藹的先生救了我,但是我看不清他的臉,後來又有人來追我,那是一個黑夜……”她時常在這樣的夢境裡醒來,“後面就沒有了,因為我每次夢到這裡的時候,都會醒來。”
“以前為什麼從來沒聽你提過?”紀連不是沒有問過,但是每次她好像都很抵觸。
“以前的我好像不夠好。”她說話的時候有點猶豫,似乎覺得很難表達清楚自己內心所想,但是她又是極度直率的:“所以不想讓你知道。”
紀連總是會被她的三言兩語所打動,以前他總覺得自己還算個鐵石心腸的人,起碼在感情上是如此,對於女孩子的情話向來不感冒,但是蘇嘉珞的每句話都像是長了眼睛似的,能夠徑直地走進他心裡,直白且真誠。
“你等等。”紀連隨手在路邊薅起來幾根狗尾巴草,編成了兔子模樣遞給她:“喏,狗尾巴草也不夠好,但是編一編也能這麼可愛,所以你放心吧,我連狗尾巴草都不嫌棄,不會嫌棄你的。”
“……”這安慰聽起來好像不怎麼動人。
“總之,如果你想找到以前的自己,不管是什麼原因,或許我能幫你。”紀連用兔子耳朵在她鼻樑上掃了兩下,癢的她直皺鼻:“這個送你的,有我這麼好的老闆,你應該時刻保持感激,知道嗎?”
蘇嘉珞面無表情且心懷感激地收下來自某面館總裁的狗尾巴草。
這一唯美動人且感人肺腑的大型“純真少女洗腦現場”被一個不解風情的風衣男無情打斷:“請問,兩位能抽個空幫我個忙嗎?”
來自旁邊的兩道眼神沖著風衣男掃過來,不約而同道:“說!”
“那邊有人落水了!我不會游泳。”
“怎麼不早點說!”這村裡不是老人就是小孩,估計沒人能下水救人。
兩個人一聽就跟著風衣男飛奔起來,路上紀連才想起來這張臉來:“你就是吳昊吧?”
“你怎麼知道?”
“紀連,很高興認識你!”
一邊飛奔一邊伸手要握手的奇男子,吳昊還是頭一次見到,不過還是急速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聽說你最快的拆彈速度是八秒,很厲害了!”
紀連雖然是個話嘮,但是說話絲毫不耽誤他兩條長腿的速度,很快就到了池塘邊,誰知道孩子的爺爺因為太著急已經跳下去了,自己也在水塘裡撲騰,旁邊的幾個年邁的老人都叫嚷著,都無能為力。紀連絲毫不帶猶豫的一個猛子紮了進去,蘇嘉珞這回都沒他快,他拖著這一大一小往岸上游過來,蘇嘉珞下水去幫忙,吳昊叫了救護車。
落水的是個小孩兒,才四五歲的樣子,被他拖上來的時候一張臉都是白的,紀連立即給他進行急救措施,救護車趕到這裡估計還有很久,小孩子本來就體弱,生命危在旦夕。
孩子爺爺吐了兩口水醒了,一看孩子的臉就癱坐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叫:“報應,報應……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