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華驍也不是白當這二十幾年的王爺,雖然他常年在外,一心只有徵戰沙場,但是皇家的爾虞我詐、血雨腥風,他都是明白的。
寂鷹嶺之戰勝利的軍報傳到京城後,大華皇帝沒有大行嘉賞華驍,而是連發六道令牌,讓華驍趕緊回京。
明面上是說哀鎮國公及其子之死,實則是為了打壓華驍的戰勝之後的氣焰。
當時華驍就知道此番回京城,恐有不測。
所以當初寂鷹嶺一戰之後上金的談判上,華驍留了一手。
上金國軍隊的二把手,副將維科多其實並不是像軍報上彙報的那樣已梟首示眾,而是被華驍關押於一處。
一旦華驍在京城有任何不測,這個維科多就是個籌碼。
在華驍雪山消失的一段時間,維科多便被人悄悄放了回去,上金因此又開始蠢蠢欲動,派人來說沒見到華驍的人頭,他們絕不會答應受降。
皇帝的確想要華驍死,但可不是被人脅迫著讓華驍死。
何況華驍如今死不得——
上金重獲維科多不久便又開始大舉進攻大華邊界。皇帝華延本想著自己大華國人才濟濟,難道就只有一個華驍能打嗎?於是他十分自信地將平南王盛茂海派過去了,誰知道平南王不僅打不過,還幫著上金來打自家人——盛茂海叛變了!
盛茂海在北境帶著敵寇進攻,而平南王世子在南瓊之地造反。
大華國一下子腹背受敵,就是有兩個華驍都忙不過來,別說是沒有華驍了。
華驍站起身,負手身後看向天空,殘陽如血,赤紅褪去的天幕上已經掛上了一輪下弦月。
裴紜也跟著來到他身旁,問道:“明日就走?”
“今晚。”
裴紜心裡暗道如此急迫,可又轉念一想,軍情又怎能不急。
華驍偏過頭對裴紜說道:“南瓊之地已經平複。”
裴紜不由得訝異道:“這麼快?”
“南瓊的事情,他一直忌諱著,早有防備。”華驍冷笑一聲,“他對誰又沒有防備呢?”這句話乍一聽是對華延的冷嘲,可又似乎是華驍對自己的自嘲。
“南瓊會反是遲早的事情,只是看誰更坐得住罷了。只可惜老不死的沉得住氣,底下年輕的卻坐不住了,先替自己的爹反了。”
“你是說是平南王世子先在南瓊之地反的?”
“沒錯。”華驍目光一沉,“但其實他們早已跟上金有所勾結了。”
裴紜沒想到這之中還有這些內幕。
她忽然想到:“那……盛正妃……”
“服毒自殺了。”華驍的聲音冷冷,聽不出任何情緒。
裴紜震驚地張大了眼睛。
“什麼時候?”
“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