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一直都是她的眼中釘。
盛如煙還很奇怪裴紜竟然不插手這府裡的事情，竟然不跟她抬槓。
而現在裴紜這一聲擲地有聲的“不妥”，卻讓盛如煙莫名地舒心——看吧，我們的裴大小姐還是忍不住了吧？
盛如煙臉上依舊帶著明媚的笑容，轉盼溫情，轉過頭對裴紜笑道：“不知妹妹認為我這麼吩咐有何不妥呢？”
裴紜輕咳了一聲，其實她也沒想好理由，眼睛撇向一處，腦子裡飛快地轉著，不過目光卻全聚在了王婆身上。
準確的說，是王婆的牙上。
王婆此時咧著微笑著，齙牙的她不張嘴還好，一張嘴感覺整張臉就只剩一對牙了。
被這麼一分神打岔，倒是讓裴紜想出來要怎麼說了。
裴紜說道：“這三十人本就是挑來一同前往冬狩的，想必王婆為了這三十人可費了不少功夫吧？”
王婆人是機靈的，裴紜這話是向著她說的，她自然對著裴紜點頭，只不過她留心著動作幅度不能太大，以免讓盛如煙心生不快，所以王婆點頭的同時還一邊打量著盛如煙的神情，說道：“這三十人是費了老奴一些心思，但是能夠為肅王府做事，為兩位娘娘效勞，老奴就是做牛做馬都毫無怨言啊！”
裴紜自然聽出了王婆的求生欲，笑笑道：“想來這三十人也是王婆精挑細選來，家世清白的良家子女。”
王婆繼續點頭：“自然！自然！祖上三代，哎呀別說三代了，就是隔壁條街上住著的鄰居有偷雞摸狗的嫌疑的，我都沒敢選來給我們肅王府用啊！”
裴紜在心裡贊嘆道：王婆果然是賣的一手“好瓜”啊！
盛如煙在一旁抿了一口茶，不露聲色。
裴紜笑笑繼續說道：“這麼好的一群人，只揀選幾個留下未免有些可惜。且王府說了要留三十人，好不容易選來了卻又將人退回去，如此這般出爾反爾，雖是小事，但臨近年末關頭的，說出去實在不太好聽。”
盛如煙放下茶杯道：“那按照妹妹的意思，應當如何是好呢？”
裴紜說道：“不僅這三十人都要留下，這三十人還得按照之前囑託的那樣，一起去承德山圍場。”
盛如煙聽完，輕笑了一聲說道：“我就不瞞著妹妹了，不讓這三十人前往，其實王爺的意思。”盛如煙皺了皺眉，語氣像是嗔怪地說道：“王爺那性子啊，向來不喜歡人多的。”
裴紜自然明白，盛如煙這麼說想要表達她和華驍之間的親密相知。
對於爭華驍的寵……裴紜沒興趣，所以她不介意領一回盛如煙的情：“原來如此。”裴紜眸子一轉，續道：“既然王爺不喜歡人多，那這三十人就不要跟著他。”
盛如煙有些錯愕地凝眉看著裴紜：“這是何意？”
裴紜淡然地拍了拍桌上的佛經，說道：“今日盛正妃請了淨空大師來誦經講法，我感促良多，受益匪淺。淨空大師說物外無我，物即是我。器物雖是木石鑿成，無言無語，無生機可言。但若以物觀我，格物致知，器物亦是靈臺。雖然聖上圍獵時也會行法事祭天地，但圍獵一事殺伐過重，我想著讓這三十人在淨空大師的頌贊之後，送去淨空大師的經文聖器，再返回來行加持之儀，這樣一來是否可以緩解一些殺生之孽？”
被裴紜嘰裡呱啦胡亂說了一通聽不懂的人話，盛如煙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目光直落落地在裴紜面上打轉，然而裴紜卻坦而然之地看回她，這更讓盛如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裴紜見盛如煙遲疑了，繼續說道：“想來盛正妃請來淨空大師誦經念文，也是有這方面的考量吧？大家的心思都一樣的，都是為了王爺著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