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送藥的卻不是花無賴。
“這是王府藥房的貼條。”白果蹲到地上指著籃子上的紙條說道。
青黛在一旁補充道:“是曾大管家派人送過來的。”
沒錯,這些藥材是昨天晚上,裴某人發揮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精神向華驍討回來的——
坐在馬車上,難免有些搖晃,裴紜靠向車壁減少晃動。
“那個……”雖然裴紜心裡有了實打實的打算,但是準備要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些難為情的,“真的沒有……獎賞嗎?”
面對裴紜期待巴巴的眼神,華驍那張冰川臉紋絲不動,他冷冷地看了裴紜一眼,沒有說話,給了她一個眼神自行體會:你的臉皮是不是太厚了一些?
裴紜想著反正說都說出去了,那就得將無賴精神發揮到底:“我之前在傷兵營說不需要賞賜,那是作為一名醫女的身份來說——行醫救人的確是本職,要獎賞未免太失格了,自然是不能要賞賜的。但如今我跟你討賞,是作為我裴紜本人要一個賞賜。”
華驍微微皺眉,裴紜嘴裡總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歪理,而且這些歪理你初初聽的時候是知道站不住腳的,可是她說著說著你就不知不覺地給她帶進去了。
於是華驍打斷她道:“依你所說,給你賞賜。”然而裴紜嘴角還來不及上揚呢,華驍又說道:“但你又有罪罰,所以賞罰相抵,不必再說了。”
裴紜的“謝”字硬生生噎在嘴邊,隨後腦子一轉,又說道:“王爺若是如此說,那這筆賬就不能如此算了。”裴紜再次坐直身子,強裝硬氣地說道:“王爺說的罪罰,是我作為外人私自進傷兵營的罪罰,可我是以醫女的身份進去的,怎麼會有私入軍營的罪罰呢?又何談獎罰相抵?”
華驍的神情越來越陰沉,想來如果他身邊有一塊磚頭,他可能會立即丟出去砸暈裴紜,讓她不要再開口了。
若是論逞口舌之快,他自知是說不過裴紜的。
華驍語氣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這醫女身份本來就是假的。”
裴紜卻坦而然之地回應道:“在王爺的軍營裡,自然王爺的標準是規則,王爺說的話是軍令,既然王爺沒有當場拆穿我,那麼在那時那刻在傷兵營裡,我就是一名醫女。”
裴紜說地氣定神閑,好似剛剛那番話是多理所當然一般。
華驍自知吃了嘴笨的虧,開口欲辨已忘言。他忽然想起來兒時在皇宮學堂裡念書時,曾經在書上讀得一句:三寸不爛之舌。當時可能看過便忘卻了,如今在裴紜嘰裡呱啦一通胡說八道下,這個形容莫名蹦了出來。
華驍不愛讀書,討厭一切寫成字的東西,這麼多年來,今晚是他第一次回想起讀書的時光,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無奈地笑嘆了一聲,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終究是決定讓步道:“那你說,你想要什麼?”
見華驍終於鬆口了,裴紜在心裡小開心了一下:“我也不要其他的,就是想要借貴府的藥庫一用。”
……
雖然後面得到華驍不情不願的應允,但是裴紜還是擔憂華驍會不會反悔。
但現在看來,華驍在兌現承諾一事上還是很有行動力,說一不二的嘛!
說到承諾,裴紜不由得後背一涼,她和華驍的一月之期也要到,到時候華驍又會怎麼履行她做不到之後的後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