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來賞罰分明,”華驍對裴紜說道,“徐太醫說你有功,既然有功勞便賞,說吧,你想要什麼?”
裴紜稍微躊躇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王爺抬舉了,行醫救人是徐太醫和我等太醫院之人分內的事,算不得什麼功勞,更談不上值得什麼賞賜。”
這時候,躺在桌臺上的男子迷迷糊糊中喊了一句:“水,我要水。”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有氣勁了許多。
三人都察覺了傷兵的動靜,徐有賢看看那傷兵,又看看華驍,只見華驍朝他點了點頭預設他可以過去探查情況。
裴紜看著也想跟過去瞧一瞧,卻被華驍攔了下來。
只見華驍食指與中指扣起,敲了敲桌子,對著裴紜說道:“你跟我走。”說罷起身,走出門口。
徐有賢聽聞很是擔憂地看著裴紜,喚了一聲:“娘娘……”
裴紜朝徐有賢擺擺手,表示不會有事,然後深呼吸一口氣,邁開腳步緊追著華驍的步伐而去。
華驍在前,裴紜跟在後頭,軍營裡大家一看到華驍都立馬低頭跪拜行禮的,倒是沒有多少人注意到裴紜這個小尾巴。
只不過入夜後,寒風甚是刺骨,裴紜在後頭走著走著,不由得哆嗦了幾下,心裡無比悔恨為何沒有多套上幾件衣服再出來。
也是在這時,華驍行至一處營帳前,突然止住腳步,身後的裴紜險些撞上他。
裴紜還未開口問道,華驍便丟下一句“你站在這裡別動。”然後就鑽進營帳裡。
裴紜外頭看見裡頭燈火亮了起來,因為燭火的映照,華驍的身影顯現在營帳幕布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實在有些畏寒,裴紜在外頭等華驍的時候覺得時間甚是漫長,本以為華驍只是進去一下下,但是久久不見華驍出來,只能透過營帳幕布上走動的影子和不時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判斷華驍還在裡頭。
又等了一會兒,裴紜將雙手放到嘴邊哈氣取暖,她搓了搓手,終於還是忍不住沖裡頭喊一喊:“王爺,我能進去裡面候著麼?”
裴紜見著華驍的身影頓住了一下,知道他肯定聽見自己說話了,然而華驍卻沒有任何回應,又繼續鼓弄著什麼。
裴紜長呼一起,轉過身子,背對著營帳,大聲說道:“我就這麼背對著進去,保證什麼都不看,什麼都聽不見,”裴紜舉起手捂住眼睛,手指堵住耳朵以示誠意。
然而營帳裡的人還是沒有任何表示,裴紜自己屈巴巴地說道:“外面實在有些冷啊……”
話音未落,裴紜就聽見身後簾幕被掀開的聲音,她還來不及回頭,就覺得自己身上突然多了什麼重物,險些壓得她一個踉蹌。
裴紜低頭一看,自己的身上給披了一件厚重的不行的黑狐皮大氅。
狐皮大氅毛發柔順,光澤鋥亮,一看就價值不菲。
裴紜轉過頭,發現華驍就站在眼前。
也不知道華驍在裡面做了什麼,明明是寒冷冬夜,他的頷邊卻有幾顆細密的汗珠。
華驍道:“不冷了吧?”
裴紜有些訝異,雖然華驍說話的語氣很是生硬,但這算是在……關心她嗎?
裴紜攏了攏狐皮大氅,難得微笑地搖搖頭。
這大氅著實厚實,裴紜一穿上,感覺整個人在黑夜裡都看不見了,只露出一個小頭小腦在外頭。
華驍臉色很複雜,最終擺出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對裴紜冷冷道:“不冷就別那麼多廢話了。”然後就轉身繼續朝大門口走去,“快點走。”
雖然華驍的語氣不怎麼樣,但是拿人家的手短,所以裴紜在心裡記著:今夜的華驍還是有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