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兵營門前的守衛見到徐有賢,很是恭敬地打招呼道:“徐太醫回來了?”
徐有賢點點頭:“是,去置辦了些藥材。”
守衛一邊寒暄著,一邊越過徐有賢的肩頭看向後面跟著的裴紜。
徐有賢察覺到守衛的目光,咳了一聲,說道:“這是陪同我前來的醫女。”
另一個守衛也注意到了裴紜,一邊打量著,一邊笑道:“之前倒沒見到徐太醫身邊有跟著人,黃太醫身後倒是跟了一堆人。”
前一個守衛摩挲著下巴,看著裴紜道:“但是徐太醫這一個的姿容,可勝過黃太醫那一堆呀。”
另一個守衛也附和道:“是啊是啊!”
徐有賢怒聲斥道:“不得無禮!”
兩個守衛被他這一喝驚住了,因為往常的徐有賢待人處事溫和斯文,從未像這刻這般惱怒。這幾日相處下來,徐有賢經過時也會跟他們打打牙祭,說說笑談,並不是一個開不起玩笑的人,更何況他們並不覺得剛剛那幾句話哪裡得罪了徐太醫。
徐有賢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但又苦於無法名正言順地說出自己怒斥的緣由,心裡頗有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這時,裴紜走上前幾步對徐有賢說道:“徐太醫,您泡著的南香藤得馬上處理,我們得快些進去。”
徐有賢像是被點醒了什麼,眼裡閃過疑惑和吃驚,隨後點點頭。
兩名守衛突然被徐有賢這麼一吼,心裡直道莫名其妙,也沒多想就把兩人放了進去。
離得遠了些後,徐有賢停住腳步,眉頭依舊緊鎖著。
裴紜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徐有賢說道:“娘娘怎麼知道我泡了南香藤?”
原來是為這事,裴紜指了指徐有賢的衣袖:“你的袖子沾到了浸泡南香藤的雄黃酒了。”
徐有賢抬起手來看了一眼袖子,果然上面有一塊黃色的汙漬。
然後裴紜又伸出手指點了點徐有賢的長袍衣角:“你這應該是採摘南香藤的時候染到的吧?南香藤這紫不紫藍不藍的顏色太過特殊了,我見過一次就忘不了。再加上鼻子有些靈,聞出來了是雄黃酒。”裴紜稍微頓了頓,容徐有賢反應,續道:“南香藤在止血癒合傷口上有奇效,但是需要在摘下後一個時辰內去其根部浸泡到雄黃酒內,要不藥效幾近全失。於是我就大膽猜測了,看你這幅神情,我是猜對了?”
徐有賢先是恍然大悟,再是訝異:“娘娘竟然知道南香藤,這植株只能用作藥材,但是記載了這植株的書可是少之又少,普通醫者可能對此都不甚瞭解,不是習醫之人更不可能知道這個的。”其實裴紜知道這南香藤還是因為帝鰲斯,因為花無賴告訴裴紜,帝鰲斯的飼料——也就是碎花丸,那無法言表的顏色,有賴於一種叫做南香藤的植物。
看著徐有賢這吃驚的表情,裴紜挑了挑眉:“誰跟你說我不是習醫之人了?”
“啊?”徐有賢嘴巴大大張開,“娘娘是說你是習醫之人?”
“是啊,”裴紜很理所當然地說道:“所以我這不是跟著徐太醫您進來觀摩觀摩,學習學習了嘛。”
徐有賢的嘴巴長得更大了:“您,您是說,跟我進來學習醫術?”
“嗯。”裴紜十分認真地點頭。
徐有賢這下徹底一頭霧水了——他永遠都猜不準裴紜下一步要做什麼,他只能一步一步地被裴紜套路,被裴紜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