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見狀也收回了筷子,然而就在她抬起筷子的那一刻,花無賴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將剛剛那片來不及碰到的肉夾進嘴中,並十分洋洋得意地對裴紜晃晃腦袋。
裴紜氣短道:“幼稚!”
裴紜就不明白了,按理說,花無賴是爺爺輩的人了,頭發都全白了,怎麼還如此幼稚!真是一個老無賴加老頑童!
花無賴吃飽喝足,拍拍肚皮,甚至還打了個飽嗝!
然而裴紜真拿他毫無辦法,只覺得渾身乏力想要靠著椅背,於是將身子往後靠了靠,一時間又想起來池瑤的小瓶子。
於是跑進屋內將化水球的瓶子拿出來交給花無賴,道:“這是池瑤的,她說遇見你給你就可以了。”
花無賴想也沒想就開啟瓶塞,往裡面瞅了瞅:“化水球?”
裴紜點點頭。
花無賴將瓶子收入衣中,說道:“池丫頭這時候怕是已經去到安陽城千裡之外了,她怎麼就忍心讓我一個老家夥舟車勞頓,四處奔波呢?”
“師傅您謙虛了,您剛剛狼吞虎嚥的樣子可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老家夥呢!”裴紜回答道。
花無賴直接無視裴紜話語中的嘲諷,“那是自然!你師傅可是健壯如牛呢!”
額……這“健壯如牛”是用來誇自己的嗎?
看花無賴那沾沾自喜的模樣,裴紜反省自己:怎麼能對花無賴遣詞造句的能力有所期望呢?
花無賴笑了幾聲就安靜下來,突然正經道:“為師不日將遠行,所以有份重託要交付給你。”
裴紜坐下應道:“重託?”
花無賴重重地點點頭:“是的!”然後誠懇而不是嚴肅地說道:“你答應師傅,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做好!”
因著面具,裴紜看不清花無賴的表情,但是聽花無賴突然說地如此認真,裴紜不由得心也揪了起來,表情凝重地看著,花無賴等著他的託付……
第二日,裴紜覺得自己才剛沾枕頭,還沒開始做夢呢,就被盛如煙讓人給揪了起來。
起來後一聽還未五更天,裴紜當場就暈睡過去,只不過最後被盛如煙威脅著潑水都得潑醒,只好整個人失了魂魄地起身。
裴紜幾乎是閉著眼睛走出王府的,白果和青黛勉力將裴紜穩住身形才沒讓她睡倒在地。
“裴側妃你這幅模樣……”盛如煙走到裴紜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裴紜,有些嫌棄地拿絲帕掩住嘴說道:“那些流民難民雖然不是皇城根下的,但也是我大華國的子民,你這幅模樣,一會兒丟了份子可如何是好?”
裴紜整個腦子暈暈乎乎的,覺察到盛如煙大量的目光,也跟著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然而並不覺得自己打扮有什麼問題,穿的戴的都是往常的樣式,即便她現在精神狀態不佳,一會兒在馬車上睡一會兒,到達目的地估計也就好了。
若是平時她並不會去理會盛如煙這冷嘲熱諷了,但是此刻裴紜的起床氣十分重,她非得好好駁盛如煙幾句。
結果一抬頭,就被盛如煙雍容華貴的打扮給震驚了!
只見盛如煙風髻露鬢,眉不畫而橫翠,唇不點而含丹,一襲玫紅色綢緞芙蓉並蒂裙,裙角的邊上用金色的閃線層層疊疊的繡上了四對並蒂芙蓉,想必走起路來一定是搖曳生輝,步步生花。頭上珠翠琳琅,但不會讓人覺得冗雜,每一個都恰到好處。尤其是其中的一隻紫紅色翠玉金簪,在尚未放亮的天色中隱隱地閃動著光華,讓盛如煙在雍容華貴之餘還散發出一絲嫵媚。
但最重要的是,她很好地掌握了分寸,不多不少,不過不缺,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因著是去施粥行善的,你總不能貼著金條去吧?
裴紜嚥了咽口水,順便將自己剛剛準備要說的話也一同嚥下去了。
自己這一身“標準”裝束被她這一對比,的確是可以捧著碗跟著流民混飯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