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自然知道這一點:“自然。”
白蘇說得並不果斷,裴紜卻很斬釘截鐵地繼續說道:“你說讓我來幫你——那好,我無能我無知,我只能想到兩條途徑。”
白蘇似有所想地看向裴紜,對於裴紜突然說出來的“兩條途徑”,她是十分在意的。
而裴紜不疑有他繼續說道:“第一,既然是在和上金國的打仗的戰場上戰死的,那我們自然跟這個國家是過不去了的。這個上金也經常沒事就要找大華國打架,要不我們幹脆把這個國滅了?”
聽完裴紜這番話,白蘇嬤嬤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她再一次震驚於裴紜直言敢說,不過白蘇心中也明白,裴紜說的誇張不過是為了諷刺。
對於裴紜這些大逆不道,離經叛道的言論,白蘇似乎已經有些免疫了——至少她沒有像之前那樣惶恐,恨不得馬上去河水畔洗耳朵。
“那這個第二嘛……誰派裴老爺去打仗的,這筆賬就記在誰頭上,對不對?”
白蘇嬤嬤聽到裴紜這句話,仍是緊張地一下子就從椅子起來。
還能有誰派出去的?死前裴雲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遵從密詔出征的,但是到了盛如煙口中反倒成了私自出兵,最後的結果卻是鎮國公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還。
為什麼會變來變去?不就是因為皇帝老子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白蘇嬤嬤眉毛緊皺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了,白蘇嬤嬤如此惴惴不安,因為她明白裴紜話裡的意思。
裴紜這句輕巧的話中,卻暗藏著更忌諱,更大逆不道的兩字——弒君!
聽的人聽得冷汗淋漓,而將這兩條致命的途徑或明或暗地說出來的人,卻好像在玩一樣,態度輕慢隨意。
白蘇的內心受到極大的沖擊與震撼。
她驚於裴紜的膽大不諱,恐於裴紜的肆意妄言,更加敬畏於裴紜的眼界與格局之廣闊。
白蘇遲遲不說話,裴紜倒覺得有些不妥,於是說道:“白蘇嬤嬤,這就是我想的兩個方法。所以,您覺得哪個好呢?”
自始至終,裴紜就沒有打算幫白蘇這個“忙”。
開玩笑,這哪是“請求”、“幫忙”!這就是送命!
白蘇要是不懂,要是糊塗,裴紜也很清楚的——只不過在描述上面,裴紜得添油加醋,煽風點火,能說的多嚴重就說的多嚴重,方能使得白蘇嬤嬤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裴紜見白蘇微微咬著下嘴唇,表情十分糾結凝重。
裴紜以為,白蘇這樣的神情多半是因為白蘇老人家終於在自己的勸解之下,大大地徹悟,有了想要放下執念、放下屠刀的心。然而卻礙於情分、顏面,不好意思說出口。
想到此處,裴紜略感欣慰,打算給白蘇嬤嬤找個臺階下,於是她牽起嘴角說道:“不必我再多說了,你也知道這是萬萬不……”
“在八年以前,裴家曾有一支軍隊,刀槍不入,所向披靡。娘娘只要找到它,我想成事不難。”
裴紜還保持著“可”的嘴型,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下巴要脫臼了!
原來自己剛剛那些什麼弒君啊,滅國的言論,壓根就沒有嚇到白蘇嬤嬤好嘛!
人家根本就不是要沉思如何放棄,而是在熟慮如何做成,並且最後給了一條送你上西天之路。
還有一點,那什麼……剛剛白蘇口裡說的可是……
裴紜不由得有些結巴道:“裴……裴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