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到的!”白蘇嬤嬤卻毫不猶豫地對著裴紜肯定道。
在白蘇嬤嬤十分懇切的眼神中,裴紜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白蘇嬤嬤不讓自己把這條命還回去,怕不是不僅沒把現在的她當做妖魔鬼怪了,而是把她當做一個活神仙了!
所以她一直叫她“娘娘”……不會是對神仙的敬稱吧?
“您先起來說話!”裴紜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白蘇嬤嬤拉扯起來回到座位上。
也幸好白蘇嬤嬤沒有玩那些“你不同意,我就不起來”的戲碼,很配合地跟著裴紜坐回去了
“嬤嬤,我實話跟你說,關於這裡的一切,我都不清楚。我如此一個局外人,所行所言都猶如霧裡探花。這樣的我去做你所說的事,就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能力。”
沒待白蘇開口,裴紜繼續說道:“先前我以為你沒有別的心思,還一心想著如何寬慰你才好。可現在才發現你另有所求。另有所求也罷,反正我是吃了啞巴虧。可是這求未免也太荒謬了?或者你覺得你捏住了我的把柄,想要我替你傻傻地賣命?”
這時,白蘇嬤嬤卻有些慌了,連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因為見著你今天在宗祠的舉動……”
裴紜這時便不在說話了,讓白蘇嬤嬤繼續說下去。其實她剛剛那番話只是想要詐一下白蘇嬤嬤,老婦人剛哭完,感情沖去理智,做事情也莽撞草率了起來。被裴紜嚇一下,這會兒子反而願意好好說話了。
“人人都說怕紜姐兒,說她性情狂妄,刁蠻任性,惹不起,不好對付。但是這個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什麼個性我最瞭解的了。這世道最怕的就是有人背地裡做手腳,紮你小人。所以他們怕紜姐兒做什麼?她這個直腸腦筋只會正面與你對付,從不做背地裡的事情。紜姐兒就是個真真率性純潔的人,那些陰裡暗裡的東西她什麼也都不懂,她若是有你三分的聰慧,怕也不會落得……落得這個下場了。”
說起之前的裴紜,白蘇嬤嬤的眼眶又開始泛紅泛酸了,但是這回她收住了眼淚。
“娘娘,你不一樣,你和紜姐兒不一樣。”
“再不一樣又如何?我不是神,我依舊是人,白蘇。”裴紜打斷了白蘇嬤嬤的話,“你知道你剛剛求我去做的,是怎麼樣的一件事情嗎?”
白蘇嬤嬤一時被反問住,說不上話。
裴紜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對白蘇嬤嬤說道:“如果你不明白,我可以跟你分析分析。當今聖上是在十七年前登基為皇的,可是鎮國公裴思遠卻早在二十年前就領兵出征多次了。那平南王盛茂海又如何呢?如今南瓊之地恐怕皇帝的話都沒他的,咳咳,管用。”
裴紜硬生生地把某個字噎了回去,然而就這幾句話就已經把白蘇嬤嬤嚇得臉色發白了。
可是裴紜一言既出,那就得把話說清楚。於是她踱了幾步,抱胸斜靠到雕花床架上,與白蘇離得不遠,但是白蘇要是要上前捂住她的嘴的話,就必須越過一個桌子,是沒那麼容易的。
到了這個安全距離後,裴紜繼續說道:“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裴氏與盛氏就這麼半分大華國的軍隊十數年。十數年是什麼概念?皇帝在位多長,他手裡的兵符就廢物了多長時間!試想一下,你若是皇帝,你開心嗎?”
聽瞭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白蘇嬤嬤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快要沒了。
可是裴紜還沒說完:“如果說這種局面有所好轉,那應該也是四年前才開始的。正德十三年,華驍帶著三十號人,闖進了三萬人的上金敵營,取了敵軍將領的首級,殺了叛徒,還策反了一萬士兵,從此一戰成名。也是從那一刻起,皇室有了可以打破裴、盛兩人軍權壟斷的人才。”
“可是有了華驍又如何?華驍是皇族不假,可是對於皇帝來說,他還是另一個人。誰又能保證,華驍不會成為第二個裴思遠或者盛茂海?”
裴紜看著白蘇嬤嬤有些怔怔的樣子,不知道她是在思考,還是沒有聽明白裴紜剛剛所說的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