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卻沒有回答華驍,從地上撐起半個身子後,竟然用手在地上磨蹭,一點一點地移動。
“你在幹嘛?”
裴紜仍是沒有理會華驍,繼續龜速挪著。
華驍覺得好笑,走了幾步站到她面前。
裴紜冷凝著臉說道:“麻煩肅王爺讓個道,我要出門。”
但是面前的鞋子並沒有動。
裴紜向前伸手去推華驍的腿,不過手還沒觸碰到華驍的衣服,華驍就眼疾手快地後退避開了。
裴紜閉上眼睛,吐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說道:“我的腿突然失了勁,我知道你那怪癖,也沒打算找你幫忙,但是你也不讓我丫頭進來,我自己爬的好好地,你還要堵在我面前?”
裴紜說的心平氣和,但是句句華驍聽進耳朵裡,都覺得不是滋味,裴紜說這是他的“怪癖”,他有些不悅,但想要說些什麼時,卻發現自己沒有反駁的底氣。
他也知道裴紜這是在數落他,他卻一反常態地沒有暴怒,有些遲疑地說道:“我不是……”
“肅王爺,你討厭女人這沒一點並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
可是裴紜卻沒讓他說下去,她覺得有個問題必須提出來談談了。
“您如此討厭女人,還能夠如此壯碩地存活至今,想來是十分不容易的。畢竟大家都有討厭的人,只不過你討厭的人多了些,是全天下的女人。你見到我肯定也是十分難受的,我見到你也不好受啊。但是接下來我們肯定不只一次兩次的見面。我忍辱負重吃苦耐勞,尚且可以忍一忍,你說你又該怎麼辦呢?”
裴紜說完停了下,看了一眼華驍,見他似乎若有所思。
“王爺。”裴紜喚道,華驍聞聲看向她。
“就好比此刻,你可能仍覺得不自在,但這是可以忍受的吧?”
裴紜的眼睛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華驍,華驍第一次正視這雙眼睛,她的眼裡毫無保留,裡面沒有他所想的嘲諷、質疑、鄙夷。
她只是在嚴肅、認真地等待他的回答。
從沒有人像她一樣,在他面前,直截了當地指出這個怪病。
世人都知道他這個“怪病”,但大家只會集中注意於“怪”上,從沒有人像她一樣,落在那“病”字上。
華驍覺得裴紜就像是一個醫生,直面他的病症,明白他的痛苦,尊重他的感受。
有那麼一瞬間,華驍甚至想要告訴他,他那麼多年來的心病。
可也只是一剎那,華驍立馬恢複理智,立即關上被悄然開啟的心扉,繼續落上層層枷鎖。
靜默了一會兒,華驍出聲:“不可忍受!”
裴紜就差沒給他當場表演一段白眼怎麼翻到天靈蓋上去。
“那要不這樣吧,我也裝不成男人了,王爺你要不就不要把我當人看吧……”
看見華驍瞥過來的鄙夷眼神,裴紜誠意滿滿地說道:“如果王爺不把我當人看,也許我們的相處會更融……正常一些。”
只見華驍薄唇微張,聲音低沉:“裴紜,其實我早就發現不能將你當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