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發現她什麼都不用說,只用站在那裡一副欲哭無淚,求助無門的模樣,小姐姐們就幫她腦補好了所有的情節,摩拳擦掌要為真愛助力。
辛家穿著護士服,推著小車跟在護士長姐姐身後進了病房。
江津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坐在沙發上,他臉上纏著一圈紗布,像是橡皮擦把身上所有的尖銳擦了個幹幹淨淨。
陳秀開口道:“換藥了。”
她給了辛家一個眼神,辛家上前輕輕拆掉江津臉上的紗布。
江津閉著眼,臉上還有玻璃劃破時沒痊癒的傷,辛家在護士的示意下拿著沾了藥的棉球往傷口上碰。
她把呼吸壓得極低極緩,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江津突然開口:“辛,家?”
辛家不打算在這裡演什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戲碼,陳秀也跟她說好了只是進來看看,不能多做其它任何事情。
陳秀也一直瞪大自己眼睛盯著的,辛家只是拿棉球擦了擦江津的臉頰,但是江津卻一下就把她認出來了。
辛家攢了一天的假裝開心,一開口卻成了‘你沒事兒吧’。
江津順著聲音摸著辛家的手腕,他習慣性的摩擦她的手腕踝關節,“沒事兒吧?”
“嗯,基本上沒事了。”
江津:“那就好。”
他唇線抿直,頭往她的方向偏,閉著眼,薄薄的眼皮上青色的血管特別清晰,“怎麼來了?”
“怕你缺胳膊斷腿,所以來確認一下。”辛家無聲的掉金豆子,臉上的假笑估計都能做成表情包。
“沒缺,零件都還好,撞你的車是江怡開的。”
辛家太陽xue一跳,被撞前的場景又在眼前浮現,江怡看見她轉頭沒有收斂,反而兇猛地再踩了一腳油門。
車輪拐彎發出巨大的摩擦聲,江津出現在她視野中時,駕駛位的江怡和副駕駛座的黃曉茵露出倉皇和驚恐生生轉開了方向盤。
辛家應道:“我看見了。”
江津想說什麼,有一股陌生的力量生生的壓抑住了他的沖動,他囫圇的應了一聲,“我...”
辛家直截了當打斷他:“我不想打官司,就想要錢,你也知道工作室被你弄了一通,現在我跟我朋友都屬於半失業人群,我們需要錢重新開始。”
江津鬆了一口氣:“好。”
“這麼一想我還挺劃算的,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醫院,一出來就賺了人家朝九晚五幾十年的錢。”
陳秀給江津換好了輸液瓶,她敲了敲表盤,示意時間差不多了,如果辛家還有話要說可以下次再來。
辛家朝護士姐姐比了一個‘1’,然後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江津。
盡管江津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她臉上的決絕並沒有因此少分毫,辛家開口:“其實我是來跟你道別的,以後希望我們不要再安排相遇的意外,我們不是在演偶像劇,這樣真的特沒意思,江津,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以後你結婚生子、生老病死都不跟我有關繫了,所以我們真的真的就到這裡吧。”
辛家說完後就徑直跟陳秀離開了,她走在前面,陳秀跟在後面。
她看著辛家的背影若有所思,其實她最開始要帶辛家去病房只是出於一種玩樂的心態而已,在她心裡,網紅啊,就是吸富人兜裡錢的吸血鬼,她們完全靠臉上位,恨不得為了錢可以出賣靈魂。
陳秀小跑一步追上辛家,“你為什麼提分手啊?他都救你了,肯定是還喜歡你的。”
“我不喜歡他了呀。”
“為什麼啊...”
“人會變吧。”辛家遠遠看見坐在輪椅上被推出去透氣的江怡,眸色漸漸變冷,她停下,遠遠的看著她,像是說給陳秀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變的人不是壞人,他們沒有被感化也從學不會寬容,他們就像是風吹雨打的磐石,壞得從一而終,變的是我們,我害怕因為喜歡這種原本正向的事帶來太多厄運,如果要披荊斬棘才能在一起的人生啊,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