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順著前臺小妹手指的方向看見辛家。
她把抱枕放在頭頂,雙手抓住抱枕兩角,眼睛和面板都是粉的,像剛是從酒缸裡打撈出來。
江津箍住她的手把她往外拽,辛家不走,就差鞋底安兩顆釘子。
“我不走,我不走!”
“我回自己家裡,不跟你走。”
江津一句話都不說,拖著她往車的方向走,辛家突然哭了,嗓音委屈到爆,“我都說我不走了,你還拉我走,拉得我好疼。”
手背上有潤潤的觸感,強行摁住了他搖搖欲墜的理智,他在空曠的街道上松開她。
“幾點了?”
“不知道。”
“我有沒有跟你說早回家?”
“忘了。”
江津抿緊唇,目光又兇又涼的看著她。
辛家抹了一把眼淚,瞪回去,“你再瞪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摳下來,還有,馬上回去刪了定位,我也會刪的。”
她轉身要走。
“上車。”
“不要。”
“辛家!你再這麼亂發脾氣試試?”
辛家使勁跺腳對無辜的磚頭發脾氣,“江津,如果不是我拿了你這麼多錢開工作室,我真的馬上立刻就甩了你!對,假如說我有錢也行啊,我現在就把錢全部扔你臉上說分手。”
江津:“我惹你了?”
“惹我了,你裝不認識我。”
江津長到這把年紀,跟人玩過要命的賽車,也鑽過無數政府空子玩過火,他只需要下決定,下面的人不理解也絕不質疑。
他習慣性掌控所有的事態,但不透露原因。
江津揉揉額頭,緊繃的五髒六腑被放鬆,一直堵在胸口的氣順著他的嘆氣聲卷進空曠黑暗的街道。
“辛家,你想躲著人我才這麼做的。”
是她倉皇躲進衣櫃,是她倉促把江津推進西澄出租屋藏起來,也是她從來不給陌生人介紹‘我有男朋友’。
曾天傑:“我都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她怎麼回答來著。
哦。
“噓,不要告訴別人,否則大家會以為我是被富二代包養了。”
她又驕傲又自卑,那些言行不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你怕別人說嗎?”
“不怕。”
她不喜歡的第二個詞語是嘲諷。
“就是她,她被包.養的。”
“那些富二代肯定是玩玩的啊,讓她現在得意,以後有她吃苦的時候。”
——你怕別人說嗎?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