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什麼漫畫,或者爆米花片,待到一切結束之前,史蒂夫·羅傑斯一定會碰到什麼奇遇或者高人,甚至是薇奧莉塔自己良心發現,替他解開這份出賣靈魂的契約。
但薇奧莉塔可不願意。
“要是自古以來的人類都像你這麼幹脆,”少女感嘆一番,“那地獄的工作會變得容易許多。”
“……我想,自古以來的惡魔,也不像你一樣會站在保護人類的一面。”
“因為我們的工作性質已經變化了嘛。”
薇奧莉塔理所當然地開口:“我只是在進行我的工作。”
史蒂夫:“那份報道也是?”
果然他還是在意這件事情。
不管是出於什麼緣由——有所負擔也好,不想對她虧欠也好,在意就是在意了,薇奧莉塔便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頗為得意地摸了摸肩側的發梢:“如果那讓你覺得於心不安,大可以當成我的最後一部分收尾工作。”
史蒂夫:“但我不需要你幫助,莉塔。”
薇奧莉塔:“你是打算清者自清嗎?史蒂夫,二十一世紀可不流行任他人置喙自我巋然不動了,媒體和輿論的作用遠甚你所想,現代的人類不在乎真相,他們只在乎自己所看到的。”
“我知道。”
美國隊長的確生於二戰,但他也不是傻瓜。
“但這毋須你包攬所有罪責。”史蒂夫凝重地說。
弗萊迪·朗茲自然懂得如何撰寫新聞報道才能獲得最大的閱讀點選量。她不關心事實,也不關心美國隊長的名譽,但既然掌握了獨家資料,那當然是寫的越具有爆點越好。
於是在新聞中,薇奧莉塔·萊克特變成了一名功於心計、不擇手段的壞心姑娘,弗萊迪·朗茲在文中三番五次用到了“惡魔的女兒”這句話,即便她並沒有點名一切都是薇奧莉塔有意為之,但架不住別人讀到報道後會這麼想。
惡魔的女兒,頂著漂亮的臉蛋和無邪的笑容指示操縱著所有見不得光的事情。而我們的英雄,則是始終清醒,為了最後的結果忍辱負重。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弗萊迪·朗茲的形容也不算錯。
“沒關系的,史蒂夫。”
而且薇奧莉塔也不介意女記者朝著自己潑髒水。人間的事情,不論好壞,於薇奧莉塔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小小波折。
她停留在青年手腕處的指尖動了動,而後便輕盈地落入了史蒂夫的掌心裡。當她的手指擠進他的指縫間時,史蒂夫猶豫了片刻,還是握住了她的手。
這叫薇奧莉塔清澈的眼睛閃了閃。
少女搖了搖頭,始終掛在臉上的揶揄笑容帶了幾分真誠。
她牽著他的手,語氣溫柔,清脆的聲線裡仍然殘留著薇奧莉塔一貫的撒嬌意味:“於公來說,惡魔的工作不能被公開,也不能影響到公眾。把罪責歸咎在我身上,至少做到了不影響公眾的部分,這是我的職責,沒什麼大不了的。而於私來說……”
話說到一半,薇奧莉塔的尾音輕輕一拖,聲線變得幾乎不可聞。
“於私來說,因此能讓你感到虧欠與負罪,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她誠實開口,“我只是希望你不會後悔,也不會忘記我。”
“我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