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奧莉塔·萊克特就坐在見面室的桌子邊。
年輕姑娘一襲幹淨的囚服,瀑布般的黑發簡單的紮成一束馬尾,雙手銬在桌子上。她生得極好,精緻的面孔即便不著鉛華也出落的楚楚動人。然而當薇奧莉塔·萊克特抬起眼睛時,弗萊迪·朗茲的笑容便僵硬在了嘴邊。
膚色雪白的少女轉過頭來,清澈見底的藍眼直直落在她的身上,勾起一抹笑容:“日安,朗茲女士。”
姿態自然,氣場自信,彷彿她並非被困於看守所之內,等待明日開庭的囚徒,而是掌握著全天底下所有寵愛與關注的女王或者公主。
弗萊迪·朗茲恍然回到了第一次被食人魔漢尼拔·萊克特盯上的那一刻。
“請坐,女士。”
薇奧莉塔笑眯眯地招待道,好像一名熱情好客的東道主:“希望獄警並沒有為難你。”
弗萊迪·朗茲心底戒備,但是臉上還是保持著平靜的神情。她緩緩落座:“獄警沒有,當然了,羅傑斯隊長也沒有。”
這番潛臺詞,薇奧莉塔自然能明白。少女只是漫不經心地側了側頭:“因為審判的事情,已經出過很多意外了,史蒂夫也僅僅是出於想盡快了結此事才如此警惕,希望你能理解,女士。”
“當然。”
女記者微微一笑:“我只是一名記者,前來採訪你而已,還能鬧出什麼亂子呢?”
薇奧莉塔卻不這麼覺得。
她清澈的藍眼裡帶著不加遮攔的好奇與審視:“你和我爸爸是老交情了,女士。”
弗萊迪·朗茲:“……當然,漢尼拔·萊克特曾經是不少罪犯的醫生,又同fbi打過交道,而我是一名罪案記者,自然有所交流。只是我沒想到,萊克特醫生本人也是一名罪犯。”
“你沒想到?”
薇奧莉塔露出訝異的神色:“因為再三騷擾我爸爸的病人而曾經被他威脅過,我還以為你會有所猜測呢,畢竟爸爸很少會直接表露不滿,而你又會一名記者。”
“……”
女記者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掛不住了。
但弗萊迪·朗茲到底是名老油條,面對咄咄逼人的薇奧莉塔,她默默地接下了所有嘲諷,並且抓住了開始提問的時機。
記者拿出了檔案:“所以,你早就知道漢尼拔·萊克特是名連環殺手,卻幫助他隱瞞多年,是嗎,萊克特小姐?”
薇奧莉塔並沒有因為話語中出現了漏洞而焦急,她倚靠在椅子上,依然是那副優哉遊哉的神情。
“是又如何?我知道你很需要這樣的新聞,食人魔的女兒身為惡魔幫助他多年,直到兇手的身份敗露後又反捅一刀,”薇奧莉塔平靜的說道,“而明日開庭,因為前段時間的所有彌補行為,我被從輕發落的可能性相當之大。等到審判結果出來後,你再發表報道,將再次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我只是如實報道而已。”
“但是你可曾想過,朗茲女士,”薇奧莉塔抬眼,“停留在人間的惡魔不止我一個,受我父親唆使的殺人犯也不止被逮捕的那些。地獄和天堂已然因為輿論而忙碌很久了,倘若再出現亂子,路西法和加百列會放過你?”
弗萊迪·朗茲沒有說話。
直到此時,薇奧莉塔才收起了那副虛情假意的熱情。
她端詳著弗萊迪·朗茲。和父親打交道的時候她還不過是小報記者,如今已然是位有頭有臉,在新聞圈頗具地位的角色了——如弗萊迪·朗茲自詡的,現在她是一名“罪案記者”。
“老實說我很意外,”薇奧莉塔誠實地開口,“爸爸會留你的性命直到今天。他向來不能容忍粗魯無禮的人,而你坐在我面前,不出幾句話就在試圖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