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童感覺身子一鬆,沈南放開她了。她立刻轉身,見沈南蹲在地上,頭埋在雙臂間,他極力壓制自己,但身體仍在不停顫抖,黑色的發絲微微搖擺。
“沈南?”夏童忘了哭泣。
“走開!”
他大聲呵斥,發著孩子般的脾氣。夏童心裡柔得不像話,離開的念頭終於打住,至少給他一個交代,不能讓他再像六年前那樣,不明不白地痛苦下去。
她跪在他身邊,輕輕摟住他,將他的頭摁在懷裡。
沈南像個賭氣的孩子,有點小倔強,將頭扭向一邊。夏童笑了笑,再次將他摁回來,這次他乖乖得靠在她胸前,讓她將自己的頭發揉亂。
夏童想這樣做很久了,輕輕靠在一起,輕輕揉他的頭發,她心裡升起酥酥麻麻的暖意。
“當年我認識你時,我爸那邊的情況已經非常緊急了,所以我沒辦法去解釋在我身邊出現的各種豪車和男人,可能一句話不對,就會讓他萬劫不複。不過我當時真的太年輕太驕傲,以為憑自己就可以擺脫這種困境,以為離開北京就可以逃脫一切,我固執地跟我爸作對,固執地想要爭取自己的幸福,結果害了你。”夏童的聲音有一點點哽咽,不過這些事,在她心中已經重複過千萬遍,她還算冷靜,“現在我已經知道,在現實面前,自己是多渺小,多微不足道,所以我不想再害你一次。世界上沒有不通風的牆,我的身份……”
沈南猛然抬起頭,他的舉動打斷了夏童的話。夏童不明所以地盯著他,看不出太多哭過的痕跡,只是眼眶微紅。
突然,他笑了,濕漉漉的眼睛似乎在發光,好看得要命。
“所以你是怕害了我?”
夏童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開心,不知所措地點頭。
沈南的笑容抑制不住,他反手抱住夏童,順勢將她撲倒在雪地裡。
夏童驚呼一聲,還來不及反應,沈南的吻就鋪天蓋地地襲了下來。
冰冷的雪地裡似乎著了火,滾燙和燥熱在身體內沸騰。
夏童氣喘籲籲,從剛開始的推拒變成擁抱。她緊緊抱住他,不管過去不管未來,這一刻,他們屬於彼此。
沈南比她更用力更激動,熱吻還不夠,遠遠不夠,這麼多年的委屈和痛苦,思念和期盼,一個吻怎麼能消弭?最少也得將她吃幹抹淨,心裡了才能得到平衡。不,吃幹抹淨也不行,要每天都吃幹抹淨,心裡才能爽一點。
沈南渾身燥熱,滿腦子都是不可描述的畫面,他一手摟緊夏童,另一隻手從毛衣下端深入。
驟然灌進來的冷空氣讓夏童打了一個寒顫,白嫩的肌膚上冒出細密的雞皮疙瘩。她的神志重新恢複清明,猛然推開沈南。
沈南毫無防備,被她從身上推下來,滾到雪地上。
夏童坐起身來,喘息仍未平複,“別這樣。”
她臉頰潮紅,殘留著為他動情的痕跡。
沈南愣了一下,終於忍住沖動。他翻身起來,跪在夏童身前,低頭,輕觸著她的頭頂,一手摟著她的背,一手捧著她的臉,大拇指摩挲著那抹動情的餘暈。
“你說你怎麼那麼傻?”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你要做的就是對我敞開心扉,其他的我來。風雨我擋著,刀山我去,火海我也去。”他吻了吻她的頭頂。
“可是……”
“我知道,你一直不敢接近我,不敢承認自己是田佳夕,你害怕當年的事被翻出來。你指證過很多人,你會遭到報複,你父親傷害了一些人,你可能也會因此遭到報複。還有跟你父親相關的一些利益鏈,並沒有完全中斷,他們也可能找上你。所以這麼複雜的背景……”沈南停下,突然彎下腰,吻了吻她的脖子,“除了我,沒人可以保護你。”
他輕輕咬她的耳垂,夏童忍不住顫慄,雙手不自覺抓住他衣服。
“太危險了,而且趙叔那兒……”
“我查叔叔的時候,順便擺平了。”
夏童嚇了一跳,恢複理智,抓住沈南放在她胸前,準備使壞的手,瞪大眼看他。
沈南笑了,用額頭輕輕抵了抵她的額頭,“擔心我?放心,他還不值得我把自己搭進去。趙懷勤那種人,隨便一查,就能抓住一堆小辮子。他以後絕對不敢再來找你。”
“謝謝。”
夏童鬆了一口氣,感謝沈南沒有沖動,六年前,他把裝飾畫砸向別人的那一幕,成為她多年的噩夢。
“那你還能愛我嗎?”
“還是太危險,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正常夫妻還有天災人禍,生老病死呢,只是一個隱患而已,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出事。天災人禍,哪一樣不是隱患?留在我身邊好不好?”沈南一想到夏童以前種種的隱忍,都是怕牽連他,他就忍不住心疼,忍不住激動,大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夏童止住他的動作,認真看著他,“讓我再想想好嗎?”
沈南不說話,漆黑的眼珠望著她,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突然,他側低下頭,吻住夏童,迫使她抬起頭與自己熱吻。
沈南輕輕咬住她的嘴唇,輾轉吮吸,含混呢喃:“不好,外面太苦,跟我回家。”